张着嘴“啊”了一声,她回身看过去,瞬间愣住,这个男生,似乎就是刚刚游泳比赛拿了冠军的那个—— 男生抱着臂倚靠在门上,未干的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他朝她扬起唇角,抬手指了指门上的字,笑容恶劣极了:“来偷泳裤的?” 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江随之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在各种市级甚至省级游泳赛频频露面,因为他的这张脸,他的热度居高不下,于是开始出现偷泳裤的,有的是狂热粉丝,有的是偷去卖的。 沈松萝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上面赫然写着“运动员休息室”,沈松萝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她窘迫地急切解释道:“不是,我在找卫生间,我、我不是有意来这里的……” “这里可没有卫生间。”江随之挑了挑眉,看她脸涨得通红的模样,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感觉再逗下去眼前的少女真要变成一只烤熟的鹌鹑了,于是他勉强收起笑容,推门让她进去:“你来这吧,里面有卫生间。” 沈松萝哪里好意思去人家运动员的休息室里上厕所,她赶紧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男生却打开了门,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她语气松散地说:“没事,去吧,里面没别人。” 沈松萝想说“不用”,但是在要开口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下又是一阵熟悉的暖流,她脸色一僵,纠结了两秒后匆匆低头:“那谢谢你了,我很快的,实在给你添麻烦了。” 江随之拖着声音懒散地“嗯”了一声,沈松萝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像是一间小型的会客室,她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下意识看向带她进来的人。 江随之被她的眼睛盯得喉咙痒,他抬手指了指:“往里走,有一个卫生间。” 沈松萝应了一声“好”,然后就步履匆匆地进了卫生间。 她还真的是来例假了,底裤上有明显的血迹,连外裤也蹭到了一点,还好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长裙,所以并不明显。沈松萝贴上卫生间,又拿纸巾勉强擦了擦裤子,她不敢多耽误,做好这一切后就赶紧出去。 她还真的怕一出去会遇到好几个运动员都在的情形,那她是真的要社死了。 好在房间里还是只有那个男生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上半身仍然没有穿衣服,就算是在玩手机,但沈松萝却觉得他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可能是因为他的个头实在很大,也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激烈角逐让沈松萝下意识觉得他的攻击性很强吧。 听到动静,江随之抬起头,他朝她扯了扯唇角:“好了?” 沈松萝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下摆,轻轻“嗯”了一声,又一遍跟他道谢:“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不客气。”男生的语气依然没什么起伏,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沈松萝攥紧手机,犹豫几秒后还是指了指门口:“我先走了,谢谢你。” 江随之“嗯”了一声,在沈松萝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又叫住她:“需不需要借一件外套给你?” 沈松萝“啊”了一声,她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脸又涨红了:“弄、弄到了吗?” 江随之地站起身来,似乎她说“好”,他就马上要去拿衣服一样,语气却是随意的:“没有弄到,我猜的。” 倒也不算是猜,是这里隔音不好,他刚刚听到撕卫生巾的声音了,更别说她还一直在遮遮掩掩地扯衣服下摆。之所以能够知道这声响是撕卫生巾发出的声音,还要归功于他妈妈对他从小的教育,他们家连有关性的问题都不避讳,更不用说这些女性的正常生理问题了。 沈松萝有些尴尬,但尴尬的同时,她心里又有股莫名的悸动。既然没有弄脏衣服,那要外套干什么呢? 沈松萝抬头看向男生,他的眼睛很亮,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他甚至没有多解释一句,比如欲盖弥彰地说类似“等会要是弄脏了可以披”之类的话,他就这么坦荡地看着她,像是笃定她读得懂他的意思。 沈松萝确实也懂的,但是仅仅犹豫了几秒,她就飞速地垂下了头:“不用了,谢谢你。” 沈松萝逃一样地快步出了那间休息室,直到走出好远,她的心脏都仍旧没有到恢复正常的跳动速率。 这是她看的第一场游泳比赛,也是她的第一次心动。 可惜她的本性大概还是太软弱,要是她勇敢一次,她就能够拥有一件外套,也拥有她处于叛逆青春期的第一个证明。 啊啊啊啊啊这隔音也太不好了 第0003章 见到不可能见到的人 怎么会又想到江随之。 沈松萝坐在回学校的公交上,愣愣地看着窗上倒映着的自己,心里酸酸的。 江随之是她青春里的唯一一颗糖,后来她不辞而别,这糖就染上苦,变成了一颗苦瓜糖。她其实不太愿意总去回忆,因为她知道江随之对她来说、对他们来说都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人不能总是看着过去的。 可是大概江随之在她人生里的画下的那一笔实在是太浓墨重彩,他给她带来的习惯有许多都留在了她的身上。 比如说游泳,比如说现在她打算加入校体育部。 加入社团是刚入学大学生的首件要事,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各种社团大肆抢人的时候,开学的第一周就有许多学长学姐过来她们宿舍扫楼宣传,除了扫楼还有许多社团的宣讲会,沈松萝和舍友们这两周都忙着去听社团的宣讲会和参加面试。 沈松萝从小被迫学习各种各样的“兴趣爱好”,早就被她妈妈培养成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可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任务型的东西,早先可能有过那么一点兴趣,但这些兴趣都在她妈妈的严格要求下消失殆尽了。 所以沈松萝只报了体育部,报的是体育部的新媒体部门,负责学校各种体育赛事的报道。沈松萝学的专业是新闻学,刚好适配。 她学这个专业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她在家里和妈妈喻蕴一起看新闻,那是一个有关台风天巨大灾难的报道,女记者在狂风骤雨中握着话筒给大家带来第一线的视角,沈松萝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记者眼中的坚毅,而喻蕴只扫了一眼,就轻飘飘地评价道:“以后你选专业别选这种。” 沈松萝愣愣地问她“为什么”,她蹙了蹙眉,像是懒得评价一样,只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了一句:“不体面。” 什么叫体面,什么叫不体面呢?难道打扮优雅、穿着正装进出写字楼就是体面,为热爱、为理想从事其他工作,只因为有些蓬头垢面、有些不那么精致就成了不体面了吗? 沈松萝那时候想不太明白,只下意识觉得喻蕴的这种看法是错误的。职业明明就不分高低贵贱。反叛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沈松萝的心中生根发芽,所以在决定离开填报志愿的时候,沈松萝填了“新闻学”。 社团的面试在今晚八点半,沈松萝吃过晚饭就回宿舍洗澡换衣服。本来不该这么早洗澡的,但她实在受不了这黏糊糊的天气,她现在也学会了冲凉,准备等晚上洗澡前再冲一次。 舍友们今晚大部分都有社团面试,宿舍里满是化妆品瓶瓶罐罐碰撞和粉扑“哒哒哒”的声音,沈松萝洗完澡出来,舍友宋诗跟她搭话:“松萝今晚不去面试吗?” “要。”沈松萝朝她笑了笑,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