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湖面因为两人的坠入泛起波澜。 幽暗的水中,梁星凝拼命抓住那缓缓下沉的瘦弱身躯。 ‘哗啦’一声。 她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林淮年浮出水面,游上了岸。 崖下听见声响的人赶了过来,见这情景都吓了一跳,忙回家去拿棉被来。 “淮年?淮年!”梁星凝拍打林淮年冰冷的脸颊。 见他没有反应,强压着心里的恐慌将他放平,给他做急救。 良久,林淮年才白着脸吐出几口水,缓缓睁开眼。 梁星凝接过乡亲拿来的棉被,把他裹着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颤抖:“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刚刚那比溺水还可怕的失去感。 林淮年睁着无神的双眼,只觉额头落了几滴温热的水。 很暖,却暖不了他的心。 回想着坠落前梁星凝的话,林淮年嚅动着惨白的唇:“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娶你……” 闻言,梁星凝浑身一僵。 她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双手,将人牢牢抱紧。 梁星凝本想带林淮年去医院,可林淮年执意要回家。 也许是因为理亏,她也没有阻拦,但还是去医院帮他拿了药回来。 林淮年洗了个热水澡后躺在床上,谁也不理。 梁星凝灌了个热水袋,塞进他被子里:“我去食堂给你打了饭菜,吃点再睡吧。” 林淮年没说话,只是看着墙上的挂历。 气氛僵凝。 梁星凝坐在床边,攥紧的拳头骨节都泛了白。 千言万语,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终于,林淮年开口了,然而他说的是:“习惯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打在梁星凝脸上,比上午林淮年那一巴掌还要疼。 林淮年不再说话,合上眼睡了过去。 梁星凝也没走,只是静静坐在那儿,看着他那张脸出了神。 第二天。 林淮年拖着大病未愈的身体去找政委打离婚报告了。 他们三个人这些天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政委只是叹了口气。 “淮年,星凝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她有些时候做的的确过分,但我看得出来她是在意你的。” “昨天晚上她穿着单衣在雪里差点把自己练废了,她说她昨天是猪油蒙了心,才说让你放手。” “但你铁了心要离,离婚报告我也会给你,可还是希望你们回去好好谈,要是还有感情、放不下,报告就作废,要是决定了签好字交上来就行。” 林淮年接过申请离婚报告,语气平静:“谢谢政委。” 其实不管梁星凝怎么后悔,已经改变不了他要走的事实。 因为他所经历的痛,远比梁星凝想象的大。 他不能也接受不了这段婚姻了。 林淮年回到家,发现警卫员正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屋。 见他回来,忙敬了个礼:“姐夫。” 林淮年看着她手里的铝饭盒:“这是……” 警卫员解释:“梁营长刚被李逸钦同志叫走了,所以让我把饭菜送过来,梁营长还让我转告你,说她会早点回来,让姐夫你记得吃饭。” 说着,她放下饭盒打了招呼走了。 林淮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径自回房,从衣柜里拿出皮箱,把自己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装进去后,便把皮箱放在墙角。 天光昏暗,林淮年开了台灯。 左手申请离婚报告,右手明早七点的火车票。 他转头看向墙上自己和梁星凝的结婚照,又看了天花板上上辈子自己上吊的横梁。 良久,林淮年毫不犹豫地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名。 两辈子的婚姻。 终于有个正确的结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