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自己却无法辩驳,默了片刻,干巴巴的道,“锦儿不会跟你生份的,至于皇上,也不会忘了你们一家的恩情……” 许怀义打断,“别再提恩情了,恩情已经还完了,我家阿鲤得封县主,这比什么谢礼都满意。” 韩钧不知道咋接话,转了话题,“你今晚来,是问皇上封锦儿当太子的事吧?” 许怀义定定的看着他,“没错,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去找皇上?他才刚登基,最紧要的是收拢权力,安稳朝堂,治理好大雍江山,封不封太子,有那么重要?” 韩钧见他不绕弯子,话也说的直白,“我怕夜长梦多。” 许怀义揶揄的冲他笑了笑,“你不信他?” 韩钧一本正经的道。“人心易变,我不敢赌,趁着还有情分在,什么话都容易说,将来,可就未必了,那个位子,不管是谁坐上去,时日久了,都免不了多疑。” 许怀义撇了下嘴,“可你现在说,就有挟恩图报的嫌疑,不怕他秋后算账啊?” 韩钧语气漠然,“无所谓,只要锦儿能得到他该得到的,我就没什么可怕的。” 他一脸无惧,许怀义却冷笑一声,“你是不怕了,可有替小鱼想过?他现在不过是顶着个嫡长子的身份,处境都尚且艰难,一旦当了太子,每天岂不是都要活在阴谋算计里?” 韩钧下意识的道,“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他……” 许怀义毫不客气的打断,“可总有你鞭长莫及、力有不逮的时候,那时咋办?” 韩钧垂下眼,声音略艰涩,“锦儿只要是皇子,这些就都是他必须要面对的,躲不了。” 闻言,许怀义气的想揍人,“你说的轻巧,他才多大?就不能再晚上几年?非得强按着他现在当这个太子不可?你难道不知道,太子这个身份意味着啥? 那就是个箭靶子啊,更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后宫那些女人能放过他? 你的手再长,还能伸进后宫去?” 韩钧忽然道,“德妃有孕了。” 许怀义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问,“德妃是谁?” 韩钧解释道,“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已经两个多月了……” 许怀义默默在心里算了下时间,好家伙,这是在他回京路上怀上的啊,那时候,他被建兴帝派去的人接连三番的暗杀,齐王倒好,还有心情宠幸侧妃? 他心里起了膈应,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你就是因为这事,有了危机感,所以迫不及待的为小鱼请封太子?” 韩钧道,“算是吧,朱家男子有出息的不多,但架不住朱家女争气,出了个太皇太后,如今又有德妃……” 许怀义好奇的问,“你是觉得德妃很有手段?” 韩钧点头,“不止她,淑妃也是个聪明的,皇后自不必多说,将来,后宫还不知道会进多少人,而皇上,耳根子软,可经不得枕头风。 不管太子这个身份如何凶险,先占为己有,总是没错的。” 许怀义幽幽的道,“可太子能立,也能废啊!” 韩钧问,“你会同意?” 许怀义噎了下,没好气的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同不同意的管个屁用?你都说皇上耳根子软了,我能有枕头风厉害?” 韩钧扬起嘴角,“你太妄自菲薄了,什么枕头风都不如你。” 天生福将,建兴帝派去的影卫都杀不死,后宫那些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许怀义嘴角抽了下,“呵呵,你可真会夸人。” 韩钧感慨道,“我是真心觉得你有本事……” 许怀义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说话了。 韩钧接着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拿锦儿的安危冒险的,他身边,明里暗里的,我安排了好几波人手护着,你不也送了好几个?还能信不过自己的眼光?” 许怀义确实偷着送了人过去,除了武艺高强的,就是头脑灵活的,还有擅长庶务的,他确实不放心韩钧包办一切,有他的人在,两方既合作又能互相监督,总比一家独大要安全。 另外,他还弄了些防身保命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塞给了顾小鱼。 若非房车的秘密不能透露,他都想试试能不能把小鱼也带进去了。 此刻,韩钧说破,他面不改色,一脸坦荡,“是送了几个,到底父子一场,啥都不给像话吗?” 韩钧认同的点点头,“嗯,是应该给,我觉得挺好。” 许怀义不想搭理他了,准备起身走人。 韩钧却喊住他,“怀义,我还有话要说……” 许怀义见他欲言又止,心里一动,淡定的等他下文。 韩钧深吸口气,“我去找皇上为锦儿请封太子时,皇上应了后,跟我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许怀义很配合得问,“什么话?” 韩钧避开他的视线,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带着几分不忍道,“他说,他身不由己,别无选择……” 果然是这个啊,许怀义嘲弄的勾起嘴角,“这话说的,我咋就不懂呢?皇上是君,如何行事,岂是我等臣子能置喙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只有感激的份儿,万不会有旁的心思。” “怀义……” “怎么?不信?难不成还要我发誓才能相信我的忠心耿耿?” 韩钧立刻道,“没有不信,你别误会,皇上就是觉得愧对你,可他那会儿说话也不好使,他希望你理解……” “理解,特别理解……”许怀义点着头,脸上不见半点怨怼,“换成谁,那种时候也没别的办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况且,啥事也得分个亲疏远近不是?当初,你瞒着我媳妇儿做戏,哪怕是为了小鱼和所有人好,我不也跟你翻脸了?” 韩钧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许怀义神情特别坦荡自如,他无力的叹了声,“你能想开就好,非是我为他说话,而是如今他身份摆在那儿,咱们即便心有怨气,也做不了什么,平白自苦不值当。 倒不如平心静气的接受,如此,他记着这份愧疚,将来你说不准还能用上。 他那人,耳根软,心肠也不硬,断不会忘恩负义的。” 许怀义不置可否,齐王碍于建兴帝的威严和孝道,不敢替他求情,也不敢帮忙维护,他能理解,可事后,齐王连句话都没有,就太让人寒心了。 如今,更是连表达下愧疚,得要让韩钧出面,这算什么诚意? 韩钧又硬着头皮道,“他如今,也算受到惩罚了,自从先帝驾崩,他就夜夜噩梦,没睡个一个安稳觉,若不然,身体也不至于糟践成那副样子,差点连登基大典都撑不下来……” 顿了下,他看着许怀义,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你就放下这事吧,否则,他安稳不了。” 许怀义听懂这话里的意思,只觉好笑,“我早放下了啊,是他放不下,你不该劝我,你得去开解他啊。” “心病还需心药医……” 许怀义淡淡的道,“那我医不了,你劝他把精力都放在政务上,心思都系在百姓身上,夜里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说完这句,他起身离开。 韩钧苦笑着说了声“多谢”,提着的心,总算落回原处。 第567章 帝王心术 顾欢喜知道许怀义去找韩钧,就一直在等着他,熬到昏昏欲睡,才见他进了房车,忍不住打着呵欠抱怨,“怎么这么晚呐?” 许怀义边脱衣服边回应,“多聊了几句……” 顾欢喜嘟囔,“俩个大男人,有什么可聊的?” 许怀义嬉笑着上了床,将人搂进怀里,腻腻歪歪的道,“是没啥可聊的,一点意思没有,白瞎那些时间了,就该早回来陪媳妇儿造人……” 顾欢喜没好气的推搡着,“没个正经,老实点儿。” “老实还咋要儿子?” “要个头!再动手动脚,别怪我踹你下去!” “媳妇儿……” “喊祖宗都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