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说九皇子这般,这不就是打咱们侯府的脸面。” “大哥不肯管,还不是因为要嫁出门的是二房的姑娘。” “都怪我,要是我们娇娇能投生到大嫂肚子里,侯府嫡女,我看九皇子哪里还能这般怠慢!” 杜二夫人坐在杜老夫人身侧,唉声叹气,说到关键的时候,挤出两滴眼泪来。 杜老夫人原本正为着此事闹心,不用老二媳妇在她眼前上眼药,她也打算让老大登门去问问。 说到底,永安侯府还没有分家,如今长房嫡孙战死,老大家再没有添人口,这永安侯府的爵位万万不能在她还没合眼的时候就断了。 日后她去了地底下,不好同永安侯府的祖宗交代。 眼下老大为了不肯过继二房的哥儿,为了这事儿,母子二人已经好些日子没再一处吃饭。 “祖母,都怪我不争气,白白叫祖母您一把年纪,还要因着我的事情,在长安被旁人瞧了笑话。” 杜二夫人见杜老夫人迟迟不说话,拽了拽女儿杜娇娇的袖子。 杜娇娇会意,连忙跪下,她仰头望向祖母,脸上挂满了泪珠,声音几度哽咽。 “祖母,都怪我,都怨我,是我不争气。” 杜娇娇将一切都朝自己身上拦,杜老夫人到底有些心疼。 颤颤巍巍起身,将跪在面前的孙女搀扶起来。 语重心长,“你一个姑娘家,莫要说这些,要怨,就怨我这个老婆子才是。” “好了,先带着你母亲回去歇着,容祖母寻思寻思。” 得了准信,杜二夫人又假意宽慰了婆母两句,方才携着女儿杜娇娇离开。 杜老夫人命人去寻永安侯回来。 可只等到府中吹了灯落了锁,永安侯都没回来。 杜娇娇的亲事已经不能拖了。 杜老夫人命人备好了一份厚礼,次日一早见永安侯还没回来,吩咐人请了老二过来,同她一道儿坐着马车往九皇子府邸去了。 秦宗之正同赵云珠用着早饭,今日一早儿二人起得有些晚。 故而现下才用早饭。 管事上前,神色忐忑, 秦宗之搁下碗筷,接过赵云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说,一大早的,什么事儿,竟叫你这老狐狸这般为难。” 管事嘿嘿干笑了两声,见了礼,方才上前,开口回道,“殿下,永安侯府杜老夫人同杜二老爷来了,人现下在门口等着呢,殿下,您看,要不要将人先迎进府?” 管事小心翼翼回着,时不时用余光偷偷打量九皇子的脸色。 生怕说错一个字,惹了殿下动了怒,反倒不值当。 “不见、不见!” 秦宗之听闻是永安侯府来人,紧蹙眉心,面上满身不耐。 管事为难求救地看向赵云珠,毕竟来的是杜老夫人,若是闭门不出,只怕殿下要被人议论。 赵云珠拍了拍秦宗之的胳膊,柔声劝道,“杜老夫人上了年岁,吹了冷风染了风寒,反倒要被旁人议论。” “还是将人请进来再说,如何?” 秦宗之虽有松动,可态度还是明显有些坚决。 赵云珠无奈苦笑,忽地灵光一闪,转了话题,“正巧,我也想去瞧瞧热闹,毕竟杜老夫人这般拉下脸登门,我还未曾瞧见过。” 秦宗之眼睛一亮,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极为满意地夸赞道,“你这小东西,何时变得这般燕坏了?” 虽是责备的话语,可眼里的宠溺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秦宗之吩咐管事,先将人迎去前厅。 他则是慢悠悠陪着赵云珠用饭,只等她碗底见空,再不肯多加一筷子,秦宗之又贴心为她端了漱口水的茶盏过去。 一切妥当,秦宗之牵着赵云珠这才一路悠哉地朝着前厅去。 “今日我在,你不必怕,自然有我给你撑腰。” 他生怕赵云珠受了委屈,特意提前交代,“不要害怕给我闯祸添麻烦。” “我知道了。” 前厅里,杜老夫人同杜二老爷坐立不安等着。 听见外头脚步传来,母子二人起身相迎。 杜老夫人笑容僵在脸上,瞧见同九皇子牵手一同迈入前厅的赵云珠,杜老夫人面上一阵臊得慌。 杜二老爷瞧见九皇子今日见他们登门,特意将赵云珠带了来,这不是诚心恶心他们永安侯府吗? 杜二老爷行了一礼,正想出声质问,被杜老夫人暗中踹了一脚,杜老夫人给老二使了一个眼色,暗暗摇头,示意老二莫要出声。 “九皇子。” 杜老夫人虽说是长辈,可秦宗之到底是皇子身份。 他只略微抬眼扫了杜家母子二人一眼,算ʄɛɨ是回了头。 秦宗之旁若无人一般,牵着赵云珠就坐下。 杜老夫人同杜二老爷还尴尬杵在原地。 “莫不是本皇子府邸是椅子太破旧,二位瞧不上?” 秦宗之忽地冷冷开口,说出口的话,却叫杜家母子二人险些呛了口水。 杜老夫人面上尴尬,轻轻咳了两声,一面回着话,一面坐下。“九皇子真会说笑。” 秦宗之并不接话,丫鬟端了茶水进来,他亲手从托盘中端出一盏,小心递到赵云珠身前,“喝一口,暖暖身子,前厅不必屋里暖和。” 见九皇子待赵云珠这般关怀备至,杜老夫人面色愈发沉了下去。 杜二老爷只能敛目佯装吃茶,好转移视线。 九皇子这般明目张胆,可见赵云珠在九皇子眼里极为不同。 杜老夫人见九皇子半点没有收敛的意思,干咳了两声。见九皇子终于是移开了目光。 方才开口,“九皇子,后日,我家孙女就要过府……” 秦宗之半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狐疑看向杜老夫人,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杜老夫人面色一僵,完全没有料到,九皇子能是这般。 她深吸了几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九皇子,说到底,这门亲事都是陛下赐婚,九皇子这般怠慢我们永安侯府,是不是不大妥当?” 这话说的委婉,且没有底气。 “是啊,亲事是父皇赐下的,父皇也没说怎么娶将永安侯府这为侧妃抬进门来,本皇子也没说不娶,杜老夫人今日上门兴师问罪,又是问的哪一罪?说来,也叫本皇子听听,到底本皇子哪里做得不对,惹了杜老夫人您登门问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