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子之仇,我怎能不恨。 - 柔嫔当初没入皇上的眼,是我想办法,差人叫皇上来寿安宫一趟,她才有机会于路上跟皇上相遇。 她欠我人情,自然是要还的。 而且她承宠还用了点药,我便要挟她,为我所用。 她跟赵盼、白静妍,走得还算近,那个时候,皇上已经掌握了实权,即使没了白家没了太后,也不打紧。 所以,我让柔嫔下毒了。 白静妍不是大病一场,出宫静养多年吗? 我做的。 只可惜,她命大,活了过来。 - 柔嫔大意,来找我的时候,被方洛发现了。 因为她们两人时常走动,更让方洛拿到了包扎毒药的纸张。 所以,有时过于小心也容易有漏洞,未免娴馨宫人多生事,毒药是分装几次交给她的。 是下人粗心,分装包药的纸张,不小心用了寿安宫抄经的纸。 我们只得被方洛拿捏。 呵,方洛。你阿娘啊,是个厉害的。 从婢女,到一个小小的侍妾,利用贤妃的天真和心软,一步步走了上来。 这样一个人,我们自是不能让她活。 可证据被她藏起来了,她很小心,很谨慎。一开始就怕我杀了她,她跟柔嫔摊牌时,就说将证据藏了起来,放在一起的,还有手写的真相。 若她一死,自然有人将我们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你猜她要做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知道。你应该也知道吧。 一个毫无根基的孤女,居然想凭借美貌和自以为是的聪明,谋权登高,你说谁会容她? 话说回来,她若泉下有知,知道你如此扶助贤妃的儿子,怕是要气得还魂。 - 她必须死。 我买通了人。 安排了一出私会侍卫的戏码。 人有时,为了某种目的,是可以豁出去命的。 只要细细的找,总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再找人稍微暗示一番皇上跟贤妃,可不就遇上了。 方洛只以为是贤妃的陷害,一直叫嚣着,满宫的人都知道了,贤妃陷害她。 加之侍卫畏罪自尽,贴身婢女死不改口,皇上脸上无光,他最是骄傲,怎么能不恨。 方洛以为我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知道,我在皇上面前,还是能说上话的。 求着皇上,要见我,要我主持公道。 跟我这么一个不理事不见人的老太妃求情,是把白静妍和赵盼都得罪了,你说,你阿娘,聪明吗? 你应该知道吧,刚出冷宫时应该体会最深,她们都不喜欢你,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皇上膈应你。 皇上本不想理她,见我能有什么用,可我自然是要出面的。 我也怕,我怕她真的留有证据和书信。 我假意求情,跟皇上说,既然洛嫔喊冤,就且先关着。 她进了冷宫,继续威胁我和柔嫔,赶紧查清真相,救她出来。 柔嫔有什么用,被我胁迫罢了。 我让方洛先把证据拿出来,她不愿,她知道一旦给了便是她的死期。 对我的威胁,一日胜过一日。 她还算聪明一个人,急起来,也变傻了。 那可是冷宫,叫天天不应,岂能容她威胁人。 我便让人开始给她喂离魂散,神志不清,毅力一倒,就什么都说了。 哪有什么证据,她是看见了,但柔嫔确实已经把东西烧完了,她并没能及时拿到什么。没有证据,记录事情真相的信,更成了无稽之谈。 …… 她身边的几个人,都死了。 只留她活着也不合适,不管她说的话皇上信不信,我可不想因她平添心烦。 所以,在她神志不清之时,再让她受点寒,便利利落落的死了。 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你,还记得她死时的样子吗? - 也许,方洛对你真的很好。 以致你日夜啼哭找她。 皇上自然越听这些越烦,是我说的,干脆把你也送进去。 说不定念着你在里面受苦,方洛能早日坦白。 即使方洛不出事之前,你也不是得宠的皇子,更何况,她还出了这么一件膈应人的事。 无人的角落,隐秘的树林,擅离职守的侍卫,打发的婢女,她说自己清白,皇上能信吗? 皇上即使相信他们没有苟且,也不会相信她全然清白。 又或者,只是不在意。 不过是一个女人,万般顺意就宠一宠,如若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何必苦了自己,丢开便是。这就是帝王情。 后宫都是聪明的女人,少了一个竞争者,多好。 又少了一个皇子,更好。 所以,没人会提起你。 所有人,只会尽快的,忘掉你。 说白了,是你自己哭出了一条,找死的路。 只是,谁能想到,你还能出来。 永福宫接你出来的。 于家,于桂亭的脑子,实在,罕见。 罕见到,让人摸不清,他下一步会撞去哪里。 更想不到,你跟贤妃,如今能彼此接纳。 这是,命。 - 兴许是日子太无聊了。 知道冷宫里有这么个疯女人时常念叨着自己,那感觉有点奇怪,也不是很讨厌,所以明明已经不信她的那些后手了,还是留了她那么久。 说来,如果我干脆一些,你也不用受那些苦。 我说的这些,你信吗? 你说你能自己分辨真假。 我可有一句假话? 第263章 投缳自尽 两个有着生死之仇的人,都平静得可怕。 司怀铮在她刚落下话音,就开口问她: “你为何急于撇开柔嫔的关系,一力承担所有罪责。看你这般为四皇子筹谋,不惜动用御影卫,触怒父皇也要杀了六弟,不像是要挟与被要挟的关系。” 山栀在屋顶抱着膝盖,点头,就是就是。 如今方洛之死,算是真相大白了吧? 至少有一点,太妃跟皇后的说辞,吻合。那就是,方洛确实利用陷害过贤妃。 贤妃啊,居然真是个可怜的笨蛋美人。 至于方洛,不管是不是因为离魂散的原因,也不管是谁口中说的故事,这个女人,也许漂亮,也许聪明,可山栀她喜欢不起来。 司怀铮身上的伤疤还交错着。 屋内,太妃沉默良久。 才嘶哑开口:“真相便是,我看阿珏顺眼,仅此而已,信不信,不在我。” 司怀铮突然轻笑出声,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太妃不解。 司怀铮说:“我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 “可是我现在不打算杀你了。就当谢你告知当年真相。实不相瞒,知道母妃确实因方洛受了罪,却接纳了我,我有点高兴。冲着这点高兴,不杀你。” 太妃惊愕,不可置信,无力的身子小幅颤颤,随即又觉得满心苦涩。 她语带悲凉:“贤妃,小毛病不少,确实不错。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 “不管你想不想,你都下了刺杀六弟的命令。你我皆知,此事抹不开。若你不另生事端,从今以后能活一天是一天。若母妃有事,我便杀了柔嫔。若你以今夜之事于父皇面前搅弄,我还会杀了宋初。” 太妃双眼陡然睁大,双唇哆嗦,脑子里一片嗡嗡嗡的声音。 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急切的问司怀铮。 “你,知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