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大理石台面上投下暖黄色的灯光,顾清欢将最后一道菜端上,发出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你又不吃?” 余光瞥见放下菜后便想要直接离开的女人,周砚深的眉微微蹙起。 “我记得你昨天就没吃饭吧?怎么?摆出这副样子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周家会亏待下人吗?” 下人这两个人被他咬的极重,顾清欢脸色微微发白,攥着卓沿的手用力又松开。 “嗯,我不太舒服,你吃吧。” 和林若溪一样,过两天的手术需要她提前禁食,只不过林若溪从昨天禁食起就一直慵懒的卧在床上不起,而她则还需要做饭和打扫整个屋子。 啪嗒一声,碗筷被周砚深重重砸在桌上,他抬眸,拉住她的手腕将人狠狠拖拽到凳子上坐下。 “若溪是因为手术才需要禁食,你不会以为你闹着不吃饭就能和她一样吧?” “顾清欢,我最后说一遍,过来吃饭!” 长时间没有吃饭加上做家务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此刻骤然被拖着坐下,她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我真的不舒服不想吃……” 见顾清欢变得有些惨白的面色,周砚深拉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那纤瘦的腕骨,似乎再多用几分力气就能捏断。 见顾清欢吃痛地瑟缩了两下,周砚深心底的烦躁感越发浓烈,他松开女人的手腕,随意盛了一碗汤,捏住她的下颚就想直接灌进去。 “砚深哥哥……” 楼梯口林若溪有些无力地声音响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我有点不舒服,砚深哥哥你可以过来陪我吗?” 汤水泼洒在了顾清欢的脸上,周砚深脸色冷的吓人,但是回应林若溪的声音却没有半分寒意。 “我马上来,你先在房间好好休息。” 听见楼上的脚步声似乎离开又回到了房中,周砚深这才低垂下眉眼,望着因为他过于用力的动作而在她下颚处留下的红痕,他一把扯起顾清欢,拖拽着将人带进了地下室。 女人被他用力甩在地上,如同扔下了一块破败的抹布。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上次让你跪着给若溪换鞋的事而闹脾气,但是顾清欢,你别忘了,你根本就没有和我置气的资格。” “既然不愿意吃饭,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什么时候再出来。” 顾清欢嗫嚅着想要开口辩解,可手术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她口中说出。 门在她眼前被关上,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剥夺。 静谧的黑暗扩大了她所有感官,无边的恐惧在她心底蔓延。 顾清欢踉跄着起身,用力拍打着地下室的门。 可别墅的隔音向来很好,门被她拍的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却传不进已经进入二楼林若溪房间的周砚深耳中。 黑暗剥夺了她对时间的概念,她只觉得光阴宛如一块被凝结住的琥珀,每一刻都漫长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早已放弃蹲坐着蜷缩在角落时。 “哗啦——” 大门被猛的打开,刺目的白光让顾清欢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眼睛。 耳边传来一声略带嘲讽的嗤笑。 等到逐渐适应眼前的光亮,她才放下手抬眼望去,就看见林若溪站在门口,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顾清欢,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就像一条狗啊?” 刺耳的嘲笑声让顾清欢的身子微微颤抖。 饥饿和之前的伤让她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顾清欢干脆将脸埋进膝盖之间,没有理会她的嘲弄。 头皮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林若溪用力撕扯着她的头发迫使自己仰起脸看着她。 “其实我挺好奇,为什么你能一直这么忍气吞声。”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等手术完成,我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主人。”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手术那天我会派人过来接走你,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在手术台上。” 说完,林若溪用力将顾清欢推倒在地,挑衅地用脚碾了碾她垂在地上的手后,转身离去。 大门再次在顾清欢眼前被关上,黑暗笼罩,这次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强忍鼻尖的酸涩,将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寂静无声的黑暗尤为折磨人。 顾清欢迷迷糊糊地昏睡,再度醒来时,只感觉被人架着拖拽到了车上。 身上的衣服被粗暴的扯开换上病号服,口罩被戴在了脸上。 所有的一切她都被动承受着,连挪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被推入手术室前,模糊的视野里,她看见了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周砚深。 他淡漠的眸子扫了一眼自己,很快便挪开视线,轻声安慰着同样躺在病床上即将被推入手术室的林若溪。 意识被剥离之前,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我们两不相欠了,周砚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