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卿冲到疼得蜷起身子的小人儿身边。 闻到那股甜香,她本能往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像极毛绒绒的小动物。 兰卿又是心软又是心疼,小心翼翼扶起她回屋。 随着“砰”的一声,傅闻韬被关在门外。 他不放心正要敲门,兰卿打开条门缝,面无表情将两颗碎银拍在他手心。 “你若有空便去街上帮我买只鸡,没空就先回军营去忙。” 傅闻韬知道兰卿在生气。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买东西今日便不要再来。 傅闻韬在门外守了片刻,没听见什么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走前,他将碎银并在这月发的军饷里,一起悄悄塞进门缝。 不多时,傅闻韬拎回来一只母鸡和两条鱼。 主动钻进灶房杀鸡宰鱼,烧火炖汤。 “卿卿,你最近累瘦不少,多吃些补补身子。” 他将两只肥美的鸡腿和剔好刺的鱼肚盛出来放在兰卿面前。 兰卿心里熨贴,夹了只鸡腿放到他的碗里。 “你才是,练兵更辛苦,留点钱傍身,别都拿给我。” 傅闻韬耳根通红,低声嘟囔,“不给你,还能给谁?” 另一只鸡腿兰卿说什么也不愿吃。 端回房间,才发现她浑身滚烫气息微弱,已经烧的不省人事。 兰卿立刻放下碗跑出来。 “阿韬,快带我到镇上去请郎中。” “好,卿卿你别着急,我这就去牵马。” 军营的快马到镇上一去一回最少也要半日时间。 天擦黑时,他们终于带着郎中赶回来。 推开房门,床上却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19 冬夜的深林,少女拖着沉重的脚步,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她倒在熟悉的山洞前。 双腿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她便用手慢慢爬进去。 漆黑的洞穴深处,窝着一头毛发干枯的母狼。 她爬到母狼身边,从怀里拿出已经凉透的鸡腿,轻轻放在它嘴边。 母狼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起来为她“舔毛”,双眼紧闭毫无生机。 她用力推着母狼,喉咙里发出嚇嚇的嘶鸣声。 寒风呼啸,灌进山洞。 她用身体挡住风,紧紧抱住母狼已经冰凉的身体,缩在它身边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过去多久,身体那股犹如针扎的痛意在渐渐消退。 她又听到了那个比黄莺还好听的声音。 “郎中,拜托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她性命。” 另一个声音听着就讨厌。 “卿卿,你先顾着自己吧!为了救这玩意深夜上山,崴了脚还受了寒。” 手腕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猛然睁开眼睛,五指成爪袭向眼前人。 “真是,凶性难改。”傅闻韬眼疾手快拉走郎中。 “我看这东西精神的很,没啥大事嘛!” 郎中却表情凝重,摇头叹息,“趁早准备后事吧。” 方才那一下,只是回光返照之相。 兰卿不顾脚伤,恳求郎中,“真的没办法了嘛?求您再想想。” “有倒是有,如今恐怕只有百年野山参能为她续命,必须在三个时辰内找来。” 郎中看向已经陷入昏迷的人,“而且,她得自己想活命,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傅闻韬扶着兰卿劝,“卿卿,你已经尽力了,这都是命。” 他们找到的时候,母狼已经死去多时。 失去母亲的“狼崽”,通常只会慢慢等死。 20 “不会,肯定还有办法。” 兰卿扑到床边,抓住她冰凉瘦弱的手轻声唤。 “别睡好嘛?你都还没吃过我炖的肉,还有很香的烀饼。” 兰卿的声音越说越哽咽,“你都还没有名字。” “对啊!我帮你取名字好不好?有了名字,便代表这世上还有人念着你。” “兰念......以后我叫你阿念好嘛?你觉得好听的话,便睁开眼睛告诉我。” 温热的眼泪落下来打在她的掌心。 她听见了,那名字真好听。 好巧,更遥远的记忆里,好像也曾有人这般叫过她。 可惜身体沉的像被巨石压着,她拼尽全力也只能轻轻动动手指。 兰卿得到回应后喜极而泣,“你们看见没有,她已经有了求生意志。” “卿卿......” 尽管残忍,但傅闻韬不想用善意的谎言欺骗她,给她无谓的希望。 “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找到野山参,镇上都不一定有,更何况时间也来不及。” 郎中也没有十足把握,背上药箱拱了拱手,“既如此,老夫先告辞。” “郎中请留步,请您再等等,我一定将药找回。” 兰卿扶着床沿站起来,眼神坚定,“没试过,怎么知道一定找不到。” “事在人为,只有去做才知道行不行。” 傅闻韬怔忡片刻,牵住兰卿的手,“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起。” 为今之计,也只能碰运气,看看街上的胡商手里有没有这等稀罕物。 哪怕运气好找得到,那等珍贵非常的药材肯定也不便宜。 傅闻韬愁容满面地翻遍全身,已经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倾家荡产啊!碰见她算是倒了血霉。” 玉佩还没赎回来,又要为她搭进去不知多少钱。 兰卿抬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21 鼻尖萦绕着清苦的药香,她又梦见姐姐抱着自己喝药。 以往,她总看不清姐姐的面容,这次却渐渐清晰起来。 姐姐的身影和兰卿逐渐重合,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唤她。 “阿念不许闹,起来乖乖喝药哦!” 她有了好听的名字,叫兰念。 兰念弯起嘴角重重点头答应,努力睁开眼睛。 美梦破碎,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兰卿,而是垮着张脸的傅闻韬。 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兰念龇起牙,凶狠地盯着眼前这讨厌的人。 傅闻韬放下手里的汤药,“再瞪,把你眼珠挖掉。” “算你命大,给我把药喝干净,敢剩一滴我就掐死你。” 兰念并不听傅闻韬的话,全身紧绷戒备,时刻准备攻击。 两人谁都不服谁,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直到兰卿不放心,拄着拐进来才缓和。 傅闻韬一言不发地扶她坐下,冷着脸走出去。 “阿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