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套:“桑总,马上要入冬了,老先生肯定也不希望你太难过。” 是啊,人总要往前走的。 只是大概我往后的人生,每走一步都会回头一望。 连日来的疲惫,让我在回家的车上入了睡。 我是被手机弹出的消息震醒的。 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用想,是顾子理。 他发来一张割腕的照片—— 【桑苒白,我知道你恨我,你放心,我会以死谢罪。】 第14章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他死不死的,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他要活着,亲眼看着那张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英俊脸蛋慢慢衰老。 然后无奈地等待死亡。 在家休息了几天,当然我也没等到顾子理的死亡通知。 我刚去公司的时候,助理忽然告知我:“桑总,你从前在医院留的那些卵子听说已经被损毁了。” 卵子?我猛然一怔。 这才想起来,曾经顾子理说害怕他以后丁克后悔。 哪怕我无比希望要一个孩子,我还是尊重了他丁克的想法。 所以他说害怕后悔,要趁我年轻留下质量最好的卵子时,我没有任何迟疑。 五年前。 我是真的以为顾子理会后悔,也无比期待着,我们孩子的降生。 可却没想到。 他竟然让陈芬芬怀了他的孩子。 “没关系,”我说:“留存了五年了,损毁也是正常的。” 一连开了五个会议,终于能有休息的间隙时。2 我却听见助理再和安保打电话。 我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助理迟疑了一瞬,说:“顾先生的父母找到公司来了,现在就跪在公司门口,说要见你一面。” “我现在就让安保赶走!” 我摆了摆手,吩咐助理:“将他们带到办公室吧。” 毕竟顾父顾母对我一直很好,他们都是老实人,如果没有大事是不会来找我的。 五分钟后,顾父顾母干涩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顾母一见到我,就跪在地上:“桑总!我知道我儿子辜负了你,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 我慌地上前扶起了他们。 他们是老一辈的农民,哪怕知道我桑氏集团有钱,也从来都不接受我的一分资助。 他们说:“只要你和我儿子幸福就好。” 甚至每次农收,都会背着麻袋,辗转火车公交送到家里。 甚至还怕自己弄脏了名贵的沙发,不肯坐。 我拢回思绪,让助理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叔叔,阿姨,这事和你们没关系。” 顾父叹了口气,一度哽涩地,为难看了看身旁的顾母。 他们现如今头发已经发白,顾父走起路都有点踉跄。 就是这样老实了一辈子的两位老人,现在却要为了儿子到处奔波。 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我的父亲。 顾母咬了咬牙,从包里拿出一份确诊协议:“桑总!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前几天顾子理回来拿走了他爸的存折,那里都是我们的救命钱!” 我猛地一怔,看向顾母手上的那份胃癌确诊单。 顾父哽涩开口:“桑总,我们真的没脸和你开口啊。但是我这儿子以给我治病的名义向我亲戚借遍了钱,我现在这个身体,我们是真的赚不了钱了。” “可是我的那些亲戚们,都是一分钱一分钱攒下来的辛苦钱。” “我的病治不治无所谓,但是亲戚们的钱一定要还,否则我死不瞑目!” 说着,顾父就轰然跪在了地上。 自尊自傲了一辈子的男人,哪怕再苦也要自己撑起一个家的女人。 现在却放弃了生命甚至放弃了尊严跪在地上。 我的眸子里染上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忽然发现顾子理可真是一个好演员!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他伪装得这么好!我一直以为他正直善良,却不想他的内心却是这么肮脏不堪! 年迈且患上胃癌的父母都下得去手! 第15章 我还是没能狠心。 我吩咐助理把钱给顾父顾母偿还了借债,并且直接给他预存了医疗费。 最后顾父顾母磕头道谢:“桑总!谢谢,真的谢谢……” 他们很难堪,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全然没了当时我第一次见他们时的意气风发。 第一次见面时,哪怕他tຊ们穿着几十块的地摊衣服,在见到出身豪门的我父母时,却没有一分胆怯。 他们说:“我们背靠黄土,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从来没有低人一等。” 也是因为这样,我爸才改了态度。 他说:“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 可现在我想到我的父亲,又是一阵心酸。 下完班,我就马不停蹄去了疗养院。 我妈是阿尔兹海默症,她清醒时就自己要求住进疗养院。 路过晨光路陈记烧鸡,我给她买了一只最爱的烧鸡。 可当我提着烧鸡走进疗养院时。 我妈错愕的看着我,她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但她只是盯着我,开心得手舞足蹈:“你是去接亲的吗?今天是我和正国结婚的日子,我要准备些啥来着?”3 正国是我爸。 她阿尔兹海默症以后,忘记了所有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唯独记得我爸。 当时她执意要来疗养院也是因为她说。 她害怕有一天会忘记我爸,她怕我爸难过。 我爸尊重她的意见,但每天都会雷打不动来疗养院陪她。 他去世了将近半个月了,所以我妈也在这等了他半个月。 每天她都雷打不动在疗养院等,她在等她的新郎。 我四肢好似被铅灌,喉咙也似被棉花堵住。 缓了好半晌,我才将烧鸡放在餐桌上,冲她笑:“许女士,你记错了,你们结婚的日子是在一个月后。” “别心急……” 我正想安抚她,却见她看着手表来回踱步。 我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但正国托我给你带了爱吃的烧鸡,他说结婚前新婚夫妇不能见面,但他还挂念你爱吃烧鸡,别辜负了他的心意。” 可不知年迈瘦弱的老太太哪来的力气,直接将我的双手甩开了。 她蓦地红了眼眶,指着手表,倔强地朝我喊。 “今天是11月24号,我没记错,是我和正国结婚的日子。正国呢?他托你来,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她迟疑了瞬,哽咽道:“不对,正国答应要和我结婚的!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此刻,沉稳克制了一辈子的桑氏夫人哭得像个小孩。 “正国呢?我要见正国。” 11月24号,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胸腔泛酸,像被针密密麻麻扎过的疼。 是啊,她记得,一辈子都记得这个特殊的日子。 我要怎么反驳? 可我该怎么告诉她。 她永远都等不到她的新郎了。 我正抓着她安抚:“桑小姐,都说了你记错了。正国托人算了日子,说这个日子不好,所以推迟了一个月,是12月26日。” 她骤然抬头看我,混沌的双眼瞬时变得无神起来。 她委屈无比:“正国怎么可能说这个日子不好呢?这是我和他认识的日子,他明明说过很特殊的,很特殊的……” 一句话,将我所有的托辞淹没在喉咙里。 正措词解释,门口却忽然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你老公早被我女儿干死了,你等不到你老公了,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第16章 我愕然抬头。 我妈却情绪失控地蹲在地上,沙哑着冲她喊:“你敢碰我老公,我就杀了你!我就杀了你……” 我直接冲着门外喊了一句:“保安呢?!” 那秃头的老人才被保安拖了下去。 我安抚了我妈好一会儿,和她保证正国在家里准备婚事,她才终于入了睡。 …… 疗养院接待室。 院长无比诚恳低下头:“桑总!这位陈建仁先生是借口他要来了解疗养院的情况的,这是我们的失职,很抱歉,下次这个情况不会发生了。” 我冷眼扫过他。 他却慌地跪在了地上:“桑总!我和你保证,我们会加强安保管理。对于进出人员也一定会做资产审核,你母亲的房间我会派专人24小时保护。” “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看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我才沉声开口。 “如果还有下次,你的疗养院也不用再开了,直接回家养老吧。” 见我松口,他才擦了额间汨汨冒出的那一层冷汗。 处理完这件事。 我回到车上,助理调出陈建仁夫妇的资料。 陈建仁是陈芬芬的父亲。 恶事也没少做,甚至欠了一大堆赌债。 我淡淡一笑,吩咐助理:“派人跟着,实时和他的债主更新他的位置。” 他试图找我母亲复仇,我便让他的晚年没有一日安生日子。 助理看着资料,却蓦地哽咽了:“桑总,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逼死了陈芬芬的母亲。” 我抬头看他。 他却将资料如实汇报:“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陈芬芬的母亲是在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