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顿住脚步,又听见另一人问:“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就会到镇里……” 接下来的话我没再听,攥紧背篓的带子,恍然出神。 明天,“张清欢”的亲生父母就要来了。 只要撑到明天,我就能改变“张清欢”的命运,和她一起迎来新生! 忽然,一道熟悉声音叫了我:“清欢!” 我这才回过神,看清了说话的人,是赵序舟。 赵序舟走过来,关心道:“清欢,你父母没有再为难你吧?” 我又想起了昨晚听到赵序舟的表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摇了摇头。 “没有,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得去干活了。” 说完,我就转身要走,赵序舟却拦住了我,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心里隐隐有了预感,问他:“序舟,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赵序舟犹豫一瞬,还是开口:“清欢,我们之间的婚书,我想收回。” 我愣了一下,没有废话,转身回屋拿出婚书,却没有给他,而是看着他问道。 “赵序舟,你害怕我纠缠你?” 赵序舟一愣,但很快恢复正常,他笑着摇了摇头,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不想你被说闲话,你要嫁人不应该被我影响。” 我垂下视线,当着赵序舟的面将婚书直接撕了。 “赵序舟,我留下这封婚书,是因为这是阿婆留给我的遗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声音在发抖,我的手也是。 因为属于“张清欢”的情绪翻涌着,悲伤如潮水将我淹没。 赵序舟愣了一下,却悄悄松了口气。 我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口一阵发闷,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 哪怕是我一个局外人,也会为“张清欢”感到不甘与委屈。 赵序舟轻叹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发:“哪怕没有婚书,我也会一直照顾你的。” 随后,赵序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我看着手中破碎的婚书,心中除了苦涩苦涩,但更多的是释怀。 还有一天,我就会离开,以后和赵序舟不会再相见。 下午四点,我才干完手头上的活,回到阿婆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 我回头看去,就看到张袁军醉醺醺地闯进了我的房间。 对上张袁军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心里一个咯噔,当即就想要跑出去。 可张袁军却直接拦在门前,他舔了舔嘴唇,步步逼近。 “张家养你十几年,也该报答报答老子了!” 我心中骇然,一边往后退,一边抄起手边能够到的东西用力向他砸去。 “滚!滚出去!” 张袁军被激怒,上前就要扒我的衣服。 猛然,门口传来一声尖叫:“啊!你们在做什么!?” 李秀沄冲进来,硬生生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了院子里,嘴里骂个不停。 “张清欢,他可是你养父啊!你这个贱种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这一嗓子,很快吸引周围邻居围观。 张袁军嫌丢人直接走了,余下李秀沄嚎着嗓子拍大腿:“这赔钱货养了十几年,勾引我男人,我不活了啊!” 我顾不得狼狈,大声解释:“我没有!是他闯进我的房间!” 可我的话总是没有人听,众人看我的目光冰冷地像是毒蛇。 “像这样不检点的女人,不仅是丢了张家的脸,还有江清村的脸!” “呸,肯定是这妮子不要脸,必须装猪笼沉塘!” 在一声声浸猪笼声中,一群人纷纷围上来抓住我往池塘的方向走。 这一路上,不管我怎么解释挣扎,都淹没在他们的打骂中。 绝望之际,我看到了不远处的赵序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呼喊。 “赵序舟,赵序舟,救——” 很快就有人连忙捂住了我的嘴。 但是我看到了,我看到赵序舟回头了,可他像是装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漠然离开。 我心底一寒,属于“张清欢”的冰冷与绝望蔓延到四肢百骸。 “猪笼抬来了!快把她绑住手脚装进去!” 一道尖利的声音骤然让我恢复清醒。 不可以!我绝不可以死在这里! 在她们拿绳子的时候,我卯足了劲挣脱开束缚,面对急促的河流,直接跳了进去。 这是曾经淹死“张清欢”的死路,却也是此刻我唯一的生路。 岸上响起一片尖叫声,有人叫喊着:“她跑了!快把她抓回来!” “水又急又深!我可不敢下去!” 李秀沄怒不可遏:“你个贱丫头,我就在岸边守着你!你最好永远别回来,不然我一定弄死你的贱蹄子!” 我一直躲在水中,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周围的人都散了,才从另一边狼狈地爬上了岸。 顾不得浑身冰冷,我一路跑到了村委会。 赶到时,正好听见村长严肃的告诉赵序舟。 “序舟,这次迎接军区首长得工作交给你,你可不能出一点马虎。” “他们来不仅是为了视察,也是为了找女儿,所以你也留意一下村里的孤儿……” 我已经没有力气等他们谈完,直接推门喊道。 “村长,我是他们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