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旁边的病房一直空着,没有住。 直到后来她跟沈景桢熟了,两人为了方便半夜跑出去看星星,所以他才搬了过来。 “等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护士卖关子的说了声,随后便关门离开。 季微微看了眼护士留下的那盒糖,心情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入夜。 病房内一片漆黑,寂静的可怕。 季微微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抱着头,只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蛋。 当人身处在黑暗中时,感官会比平时更为敏感。 即使她捂着耳朵,也依旧能听到病房门外传来其他精神病人绝望的呻吟。 就在季微微无奈望着窗外透进的月亮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季微微先是一惊,拽紧了身上的被子:“谁?” 精神病医院晚上时常也有病人半夜,跑出病房,来乱敲门的。 门外的声音一停,安静了下来。 季微微以为这人离开了,也慢慢松解了防备。 但就在这时,一道熟悉沉稳的少年音从门外传来。 “我是你的新病友,沈景桢。” 第十九章 听到沈景桢熟悉的声音,季微微呼吸一窒,连心头都紧绷了起来。 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跳,她尽量控制着语气的平静。 “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跟以后要常见面的人打个招呼。” 沈景桢低磁的嗓音一如既往透着股淡漠。 季微微语气也说不上热切:“好,我记住了。” 等她说完,过了一会儿,隔壁便传来关门声。 季微微放下头顶的被子,裹在肩膀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存在记忆里的那些场景,在这一刻,又被翻开。 她还记得沈安宁,说过的。 沈景桢一直都只是把她当成人生经历的过路人。 在他的世界里,她从未占得过一分一毫的位置。 甚至连尘埃都没留下。 既然这样,那她宁愿从不认识。 反正只要她不心动,不去靠近他。 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再有联系。 想到这,季微微重新侧卧躺在床上,浅浅睡了过去。 翌日。 洗漱过后,季微微就走出病房,准备去食堂吃早饭。 顺便趁着白天再看看周围地势,等着以后有机会就逃出去。 上辈子,她作茧自缚。 这一次,她不会了。 楚木槿也连打着哈欠,来排队吃早饭。 两人排队的空闲间,扯了几句有的没的。 “微微,我听说我隔壁那好看的男生住你隔壁去了,怎么回事?你们俩之前不会认识吧?楚木槿轻声问了句。 季微微回答的毫无犹豫:“不认识。” 楚木槿还想再说什么,但季微微已经跑前面打餐去了。 季微微熟门熟路的把餐盘递了过去。 医院的早餐很简单,两个馒头一个鸡蛋,外加一碗小米粥。 吃过一年,她已经烂熟于心。 但等阿姨递过来时,季微微却看到碗边多放了颗糖果。 糖果才彩色的糖纸包着,小巧可爱。 季微微抿了抿唇也没问什么,接过餐盘就走了。 等坐到靠窗边的位置时,她把餐盘往桌上一扔,却毫无食欲。 前世,她爱吃糖,是因为觉得生活太苦。 所以每次,她都会在深夜一个人的时候吃几颗。 但这个习惯,她从没告诉过别人。 这接二送糖的会是谁?都是沈景桢吗? 季微微在心里不停打鼓,连身旁来了人都不知道。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这里有人吗?” 季微微循声抬起头,正看到身形修长的沈景桢就站在自己对面。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季微微心一惊。 怎么又是沈景桢?! 看到她惊讶的眼神,沈景桢俊逸的脸上,清冷的风度不变:“这里要是没人的话,我就坐了。” 季微微很快冷静下来:“你随意,我也刚好吃饱了。” 说完,她匆匆离开,连病房门钥匙都忘了带。 而沈景桢余光就这么看着她拿着纹丝未动的早饭,径直走向了垃圾桶。 而这时,一个年轻女生走了过来,坐在他的对面。 “你好,我叫楚木槿。” 沈景桢淡淡扫了眼来人,语气疏离:“有事?” 楚木槿也看向他,直说:“你喜欢我朋友?” 光是刚刚,她在旁边就看到季微微发呆多久,沈景桢就在一边看了多久。 那样隐晦的眼神,她最熟悉不过。 是喜欢。 被触碰到心事的沈景桢心弦被拨动。 但他表情淡然自若,好似一切都只是错觉。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 第二十章 沈景桢回答的干脆果断。 而在这话音落下的一瞬,楚木槿看到了站在沈景桢身后不远处的季微微。 “微微,你怎么又回来了?” 季微微快速将眼底的异色抹去,走到桌边:“走到大门口才想起,钥匙忘带了。” 说着,她还把遗忘在角落的钥匙拿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沈景桢突然出声。 在场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在座的男人。 季微微心头一紧,淡声拒绝:“不用了。” 楚木槿看着两人之间老鹰抓小鸡的氛围,不禁觉得奇怪。 但这时候,她还是很仗义的站了起来:“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回去吧,刚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季微微睨了眼在旁的沈景桢,没再拒绝。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沈景桢也端起餐盘,直接倒进了垃圾桶,大步离开。 …… 夏日炎炎,到了下午太阳最是毒辣。 病房内也很闷热。 每当这个时候,季微微总会往医院的刊物室坐一下午。 但这天,她却看到从来无人问津的刊物室竟然安安静静坐着一道人影。 感觉到奇怪的季微微推开玻璃门,定睛仔细一看。 又是沈景桢! 从她重生回来以后,沈景桢就像个打不破的魔咒,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的生活。 季微微不动声色的准备走,但这时,沈景桢突然抬头:“见到了,不打声招呼吗?” 季微微被他盯的脚步一顿,这空气中无形的压迫感。 像极了上辈子,她是秘书,而他当总裁的时候。 季微微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万恶的资本主义,随即又转过头不冷不淡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 刻板的不能再刻板的打招呼方式,落在沈景桢眼里莫名有些好笑。 “你上次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他一本正经的问道。 “季微微。” 沈景桢点了个头,深邃的眸又盯着她:“你刚刚在躲我吗?” 季微微立马摇头:“没有。” 好歹上辈子多活了二十多年,在才十九岁的沈景桢面前,她已经能把情绪控制的很好。 沈景桢薄唇微勾出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后他站起身来。 “我还有事,麻烦你帮我放个书。” 话落,他果然离席,往刊物室的后门走了出去。 季微微透过旁边的透明玻璃,看着少年高挺的背影,渐渐与前世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重叠。 现实与过去重重交叠。 一切是究竟只是她做的噩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季微微有一瞬的迷茫, 她压下眼睫,长长换了口气。 最后,她走到沈景桢刚才坐过的位置,拿起了那本未合上的书。 《简爱》。 这是她六年前一直来回借阅的书。 此时,季微微目光紧锁在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