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让家属签手术同意书,他给她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都被她无情挂断。 出院后,他费尽心思找到她的住所,在她的房间外面守了三天三夜,抱着她哭着让她别抛下他,他会有钱。 可她却毫无犹豫的推开他,讥笑的看着他,“我等不了,陆晏,我的青春很值钱的,你不配。” 还给他看了一张她和其他男人接吻上床的照片,满床的奢侈品像是一场盛大的有钱人游戏,他遥不可及。 “陆晏,我要的是这样的生活,你这辈子都给不了,你这种穷人就只配找穷人,别来找我了,我看着你就恶心。” 那晚,他绝望的眼神反复在她三年的梦境里出现,像是一把刀,凌迟她千千万万遍。 她知道,他恨透了她。 这三年,为了偿还家里的巨额债务,照顾残疾的妹妹,她在小餐馆洗盘子,冬天的水冷的刺骨,她的手生了满满的冻疮,一碰就出血,却连一天都不敢停。 餐馆倒闭,她就进厂当厂妹,一天工作20个小时,她是整条生产线上最拼命的,却因为不接受50岁组长的潜.规.则而丢了工作。 冬天的凌晨冷的彻骨,她抱着被组长撕坏的睡衣缩在天台角落,浑身被冻得青紫,差一点死在那年的那天。 那时的她笑着想,真好啊,这样的苦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而他却成为了A市的商业新贵,前程不可估量。 在他有权有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正在KTV打工的她,将她带走,却并不碰她分毫,只是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收拾着他和他未婚妻欢好后的残局,以此来折磨她。 回忆和身体的巨大痛楚让她站都站不稳,身子控制不住的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吓人。 看到她虚弱的模样,陆晏声音讽刺,“怎么?后悔到站都站不稳了?” 他低头,目光直刺,声音中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痛苦,“纪纾雨,我再问一次,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和我分手吗?” 重来一次。 她家还会破产,她的父母还会入狱,她还会背负巨额的债务。 那时的他刚刚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拉到第一笔投资,前程大好。 “会。”她闭上眼睛,声音沙哑。 她不能拖着他一起堕入地狱。 地狱里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后悔吗? 后悔过的吧。 在三年的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夜晚,在重新见到他的第一面,在这一个月的每时每刻。 可如今她得了癌症,只剩下半个月,他也有了未婚妻,马上就要结婚,她又有什么资格后悔。 剩余的时间,就当是她给他的补偿吧。 2 听到她说“会”的瞬间,陆晏的双目赤红, 一脚狠狠踩在她捡钱的手上。 “纪纾雨,你真是天生的贱!” 手背刹那间红透,天气渐冷,前几年的冻疮又卷土重来,她慌乱的攥住自己的拳头,连疼也顾不上,生怕他看出什么异样。 看着他愤怒离开的背影,她低头笑着,笑着笑着泪都下来了。 就这样也挺好的。 收拾好所有东西,纪纾雨走进地下室,躺在逼仄的床上。 她囊中羞涩,房子租在了郊区,来一趟总需要两个小时以上,陆晏嫌她来的太慢,索性直接让人将她的行李搬进了地下室。 一整晚, 似乎为了刻意报复她,两人的战场从房间转到了客厅。 又到了地下室门口。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哪怕是蒙住了耳朵,那些声响也像是无数不在的空气,挤.入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身体的疼痛袭来,她紧紧的蜷缩在被子里咳嗽,咳出来的血是红色的。 她慌乱的用一旁的纸接住,可还是掉了一些在床上。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衣衫不整的两人出现在门外。 “纪纾雨,你是故意的吗?” 她后知后觉,是自己打扰了他们的兴致,条件反射的说着“对不起”。 陆晏正要发怒,忽的看到她手中和床单上的血,大步跨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 “这是什么,你怎么了?” 她慌乱了一瞬,拼命想要将手收回来,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对上陆晏的目光,她心中酸涩无比,却讥讽一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来姨妈了。” “没钱买卫生巾,所以不小心弄在床单上了,这床单可是我自己带来的,不是陆家的,难道陆先生也要我赔吗?” “还是说,”她缓缓直起身子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陆晏,你不会还喜欢我吧?担心我啊?” 对上她的目光,陆晏猛地一把推开她。 “纪纾雨!你做梦!” 因为没有设防,她的身子猛地磕在墙上,喉咙里刻意隐忍的血意上涌,她慌乱的别过头去,“既然不是,就快点出去!房间我会收拾,你给我的钱只是打扫卫生的钱,不包括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 “好好好,纪纾雨!你好的很!” 房门“嘭”的一声合上。 下一秒,血液直接从口中喷涌而出。 还没等她收拾,门又被打开,一道身影倚在门边,看着她遮挡的动作,轻笑着出声。 “纪小姐这是何必呢。” 纪纾雨转头,看向门口的人,陆晏现在的未婚妻,林雅。 将沾满血的纸巾悄无声息的扔在垃圾桶里,她起身,“我现在就去收拾。” 刚走到门边,林雅突然出声,“我觉得,有些人既然已经离开了,那就应该永远离开,对吗?” “何况是一个得了癌症的人。” 她的脚步顿时停住,抬头看向林雅。 林雅笑了声,“你知道这三年陆晏是怎么过的吗?” 她的声音悠悠,“自从你离开之后,他过的生不如死,你只知道他胃穿孔后去找过你,你让他死了心回来,可你知道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吗?他跳河了!” 听到“跳河”两个字的时候,纪纾雨的心一瞬间揪起。 “那么冷的冬天,河水冷的彻骨,他就那么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要不是我和我家司机路过,他或许就死了。” “抢救之后,他仍然没有半分想活下去的欲.望,为了不让他寻死,我想尽了办法,还把他关进了精神卫生中心,你知道我看到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的感觉吗?他最想死的时候,还念着你的名字。” 纪纾雨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哭了,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心像是被放入了绞肉机里,林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旋转刀片,将她的心绞的粉碎。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心的吗?他从精神科的二楼跳下去找你,拖着骨折的腿正好碰到你和一个老板拉拉扯扯,最后你上了他的车。” 许是这三年的记忆太过深刻,不需要思考,她就能将所有的情节一一对应。 那天是她的叔叔来找她,说只要她给钱,他就能帮她的爸妈转圜,甚至可以保释。 她信了,将她手头的所有钱都给了他。 却没想到,他是来骗她的,他带着她的钱,带着全家出了国,再也联系不上。 她身无分文,只能露宿街头,住在银行的ATM机室里。 原来,他那时候来找过她吗? “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走了出来,纪纾雨,你还要害他到什么地步。” 她的字字句句像是一记记的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她原以为,她留下来陪着他,可以弥补他。 却没想到是对他的再一次伤害。 “我这就离开。”她转过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还不够。”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林雅忽的凑近她的耳朵,“既然你打算做个坏人,那就坏到底,只有我能给陆晏幸福。” 林雅从怀里忽的抽出一把刀来塞进她的手里,握着她的手,没有分毫犹豫的将刀插.入她的胸口。 3 鲜血涌出的刹那,地下室的入口处出现一道身影。 “纪纾雨!你是不是想死!” 陆晏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她的身体狠狠摔在栏杆上,剧痛袭来,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看到她吃痛的模样,陆晏停顿了一瞬,随后,没有分毫犹豫的离开。 看着陆晏抱着林雅跑出去的背影,纪纾雨待在原地许久,最近的车票已经售空,只剩明天。 既然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痛苦,那她就该离开。 刚刚走到公交站,一辆车就停在她的面前,是陆晏派来的人。 她“伤害”了林雅,他怕她跑了。 到了医院,林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