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冯婆子慌乱退出门去,姜霜霜不以为意。 出门采买那日,她在专卖女子物件的铺子里见过。 无非就是轻薄隐约透出的肚兜,再辅以精湛的绣工。 说来说去,无非是勾引男子的工具罢了。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有什么是她一个现代人没见过的? 正要拆包裹,巧凝推门而入,如一阵风直奔内室。 姜霜霜随手把包裹塞到锦被下,说教道:“巧凝,京城不比北地,规矩差些无妨,在谢府,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巧凝自知失了礼数,重重点头:“奴婢有记性,这次是太过心急,奴婢刚得到消息,姜府那边出事了!” 姜老太太为维护姜玉蓉的名声,特地上演姐妹相残的戏码,将罪责推到姜玉珍头上。 “四小姐被送到清水庵,已经上路。” 巧凝说着,心有余悸。 她以为自家小姐不在京城长大,与姜老太太不亲近,所以才会被推出来替嫁。 没成想姜家为洗白姜玉蓉,做到这个地步! 姜霜霜呼吸一滞:“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姜二夫人为阻拦,在福寿堂撞了桌子,流了一地血,尽管如此,老太太都没有改变主意。” 消息来源可靠,冯婆子的女儿碧玺,与福寿堂洒扫的丫鬟交好。 巧凝咽了咽唾沫:“您可知清水庵是什么地方?” “知道。” 姜霜霜闭上眼,心绪复杂。 她以为姜老太太对自己没情分,对大房和二房还是不错的。 真涉及到利益,取舍干脆。 把黑锅全部让姜玉珍背下,所有人都成了洗白姜玉蓉名声的牺牲品。 姜霜霜被姜老太太恶心了下,讥讽一笑:“难道,姜家指望姜玉蓉攀上比谢家更高的枝儿,嫁皇亲国戚不成?” “还是瞒不过您。” 巧凝竖起大拇指,“听说三小姐与成王殿下情投意合,传出这等风声后,成王府派人来问。” 姜霜霜面色凝重:“据我所知,大伯在国子监任职,为京城里的清流,怎能与皇亲国戚搅合在一处?” 尤其,那人是成王。 今上与小皇叔成王的年岁相差无几,必会有防人之心。 姜家以为攀上高枝儿,实则只会更遭人忌惮。 若是成王有野心,必将陷入党派之争。 搞不好,满门抄斩。 “老糊涂,目光短浅!” 姜霜霜揉揉额头,她在谢家享福,姜家这群人却在后面使劲儿拖后腿。 作为姜家人,姜家若面临劫难,她这个出嫁女或许可以逃过,爹娘和兄长怎么办? “罢了。” 接了姜家女的身份,好的坏的都要认下。 巧凝倒了一盏茶,犹豫片刻道:“此事,四小姐也不算太冤枉,若她不随便出言调侃,怎会祸从口出?” 姜玉珍不安好心,使了小心思,非说大公子在洞房花烛,喊的是姜玉蓉的闺名。 “四小姐不安好心,定然是存心挑拨你与三小姐的关系。” 巧凝看得真切,只是没想到姜家不但不遮掩,反而给姜玉珍一记响亮的耳光。 把人送到清水庵受折磨,能不能再回来难说。 姜霜霜只感觉手脚冰凉,喝了热茶得到舒缓,她思忖着道:“其实,姐妹之间说些荤话,倒也正常,不正常的是,被人大肆传扬。” 这才不到半日,闹到人尽皆知,足以见有人掺和此事。 “今日回门见的都是族中姐妹,四姐姐被推出去,对她们的婚嫁也会有影响。” 同气连枝,这个道理无需多言。 “巧凝,我还想不通幕后黑手的目的。” 姜霜霜仔细复盘,仍没有头绪,“黑手这般陷害,到底是抹黑姜玉蓉的名声,还是为挑拨离间,让大房和二房反目,亦或是目的在我和夫君身上?” 谢昀风评被害,定会从源头查起,姜霜霜跑不了。 无论为何,一箭三雕,目的达成。 只需要些许流言,便可害得姜家分崩离析。 巧凝恍然大悟,抬头道:“看来黑手的目的达成一半,破局的关键,在于您。” 见自家小姐看过来,巧凝又笃定道:“敌在暗,您在明,只要您与大公子关系稳固,不会因而产生龃龉,那姜家便有谢家作为依托。” “我?” 说着说着,重担落在自己身上。 姜霜霜闻言侧过头:“巧凝,你觉得谢昀傻吗?” 任何男子被抹黑名声,都得发狂。 姜霜霜这大少夫人的位置不保,哄好谢昀,比她变成狐狸精都难! “您不该妄自菲薄,奴婢认为,似乎……也没那么难。” 巧凝刚刚在二门处,碰见了谢汀兰的丫鬟书香,“书香说大公子吩咐谢嬷嬷去龚府讨要说法,龚府那边强硬,大公子下衙后,进宫面圣。” 谢晗与龚达每次见面都会大打出手,谢府置之不理。 这般进宫了,或许是为姜霜霜出头。 不过,宫内情况如何,不得而知。 凡事都需做最坏的打算,姜霜霜强颜欢笑:“巧凝,你再去厨房要一碗燕窝粥。” …… 月上中天,夜色融融。 御书房内,气氛剑拔弩张。 谢昀一身官服,行了大礼:“皇上,臣今日要状告龚尚书之子龚达。此人心肠歹毒,目无王法。” 萧麒盯着茶盏,拉长音量:“哦?” 视线落到一侧的龚尚书身上,谢昀停顿片刻后移开。 他思路清晰,声音低哑:“今日,本是臣弟谢晗代替微臣护送夫人回门,在回府路上,被龚达无故挑衅,龚达用了暗器逼迫,小弟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到遍体鳞伤,就连臣夫人下马车去劝说,也被龚达打晕。” 萧麒坐在龙椅上,面色恍惚,掐了自己一下。 不是做梦,谢昀跑到宫内告状来了! 以往,都是御史参谢昀,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遭! 龚达欺负谢家人,谢昀一向暗地里下黑手。 这次忍不住,难道是为新夫人出头? 思及此,萧麒看向另一侧的户部尚书龚晋,问道:“龚尚书,可有此事?” 龚尚书在一旁听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否认道:“皇上,万万不可听信谢大人的一面之词。犬子虽性子跳脱,但断不会做出这等恶劣之事,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 龚达拦人不假,却没占到便宜。 谢府派人前来,狮子大开口索要三千两,龚家一口回绝。 没想到谢昀这么无耻,闹到皇上面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