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安阴冷得仿佛淬毒的目光扫向沈鸢。只一眼,便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厌恶和敌意。 她随即看向沈老夫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胜券在握:“阿鸢很多东西还不熟悉,顾不好府中的大小事务。尤其寒川院子里每月的开支,怕出岔子。” 这话让沈老夫人心头一紧。 “而且念初和幼芙的嫁妆总不好给她。何况,阿鸢已经到嫁人的年纪,迟早是别人家的媳妇儿。现在接手掌家权不合适。” 乔若安眼神示意沈老夫人配合她。 沈老夫人果然开始犹豫。 沈知州在一旁揉了揉眉心,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沈老夫人都要闹。 他还在思量该怎么开口,沈鸢自力更生:“祖母别担心,这些都不是问题。有不熟悉的地方,二婶和幼芙可以帮我一起打理。咱们都是沈家的女儿,怎么都比乔姨娘吃里扒外的强。” “你胡说什么?”乔若安厉声呵斥。 沈鸢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得理不饶人,气势一定要足。 她冷冷扫了乔若安一眼,讥笑一声。姿态仿佛居高临下,声音隐隐含着一丝威严,带着质问的语气: “难道不是吗?侯府的银子,哪怕给沈家庶出的旁支,也不该拿去给你的侄儿用吧。更何况,乔家这次牵扯到科举舞弊。要是继续让乔姨娘掌家,指不定给侯府招来大祸。” 这话仿佛一棒槌敲醒沈老夫人,她猛地坐直身子,心有余悸地提醒乔若安: “对对,若安,你现在别跟将军府私下往来了。你看你偷偷摸摸周济娘家,差点把侯府拖下水。” “老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乔家出了事,我哪能不理……” 越这么说沈老夫人越不放心,摆摆手,苦口婆心:“这种事,你管不了啊。” 她还想说让乔若安将私挪的银子补上,可乔家出了这种事,这会儿开口太不近人情。 乔若安有苦难言,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得疏解,指甲掐进掌心,人仿佛要炸开。 当初是她坚持要让孟惊鸿高中进士。贵妃当时就说这样做太冒险。如今一个不小心,出这么多岔子。 现在还不能随便说出来。若是把侯府拖下水,大家一起完蛋,情况只会更糟。 “所以还是把掌家权交给我吧。二婶和幼芙可以帮我一起管理。” 沈鸢适时给出结论。担心沈老夫人再出幺蛾子,同样没有在私挪银子这事上刻意为难乔姨娘。只顺带冲尹惜柔和沈幼芙笑了笑。 尹惜柔母女都恭恭敬敬表示会遵从大家的决议。 沈老夫人在大是大非面前竟然十分清醒,担心乔姨娘只顾着娘家,于是同意了。 还颇有耐心头头是道地安慰乔若安:“阿鸢说的有理。你嫁进侯府,就该一切为侯府着想。以后阿鸢出嫁,寒川独当一面后,你也就好了。” 语气特意强调最后一句,让乔若安别动气。侯府以后不还是寒川的。 乔若安知道是这个理,只要有寒川在,一切都会是她的。所谓媳妇熬成婆。 但越想越憋屈。 她神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出嫁多年受夫君冷落,小姑子图的是她娘家势力,婆婆只心疼孙子。 谁曾想过她心里的苦?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眉眼含恨,丝丝哽咽的声音满是哀怒:“我是嫁进侯府,可侯府是怎么待我的?我为侯府操劳多年,如今乔家出事,你们竟这般对我?” 沈念初在一旁直哭着点头。 沈老夫人听了,有那么点心虚。 可沈鸢首当其冲对此不服:“乔姨娘,你们这些年在侯府锦衣玉食,比我和我娘过得好多了,有什么可抱怨的?况且,我拿了掌家权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开销。” 沈鸢觉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啊。 这乔姨娘天天怨天尤人,明明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总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自己在侯府过得可开心了。多么美滋滋的日子,你咋就不满意呢? 是饭不够香吗,还是衣裳不够漂亮。 你若实在过得不好,早些离开便是。相信爹不会拦着你。你娘家是将军府,又不是离了侯府没靠山。 这世上有的人就是这样想不开。总觉得这不好那不好,全天下都欠了她。 乔若安想反驳沈鸢,还不是因为你回来了才闹出这么多事。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你,老娘早把你杀了。 可这话又不能当着沈知州说。 总之不管乔姨娘有多怨,沈知州也觉得是这个理,侯府这些年从未亏待过她啊。甚至让她以妾的身份行主母之权多年。 这次沈老夫人没有闹腾,沈侯爷觉得心情甚好:“就这样吧,让阿鸢来掌家。开销用度照以前的惯例来,不会刻意亏待谁。” 于是沈鸢更开心,乔姨娘更怨。 恶性循环。 办好这事的沈鸢心情愉悦地带着书和玉佩往东宫去,心里纳闷砚之为啥这几天都没主动找她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砚之认定侯府和舞弊案有关,对她有意见。 她突然心里开始紧张。 等到了东宫后,不用去前厅,丫鬟径直将她领到书房附近便退下了。 沈鸢停在离书房十数丈远处,犹豫着没有进。 第178章 不该有误会 她明白书房不是自己能随便进出的地方,尤其这里还是东宫。 在侯府里,爹给她随时可以找他的特权。即便如此,她每次去书房附近时都得小心翼翼。 一旦撞见有人和爹密谈,虽然爹不说什么,但对方会对她十分警惕。 如今眼前就是东宫书房,里面必然有重要机密。 砚之真的同意让她直接进这里吗? 聪明绝顶的沈鸢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她脑中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东宫丫鬟故意算计她。 原本该在前厅或者庭院某处等着太子,而今冒然闯入书房禁地,说不定会被问罪。 或者砚之在故意考验她?毕竟顾家后院挖出侯府的东西,怀疑侯府同科举舞弊有关。 她警惕地观察周围,居然看起来一个人也没有。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偶然一声鸟鸣响起,莫名催生出一种紧张感。 沈鸢眯了眯眸子,煞有介事地思考着。觉得为了稳妥,不能冒然进去。 哪怕砚之真的允许她进,自己也不能这般不懂事。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诬陷怀疑盗取机密呢。 于是她又静静地脚步轻轻地原路返回,边走边四处张望,像只警惕的兔子,来到庭院中的一处亭子里坐下。 卫离已经人傻了:这什么情况啊? 沈鸢觉得现在虽然看似四周无人,但绿树掩映处,红砖青瓦后,应该一直有人看着她。 正准备出声唤人,卫离主动现身,疑惑问道:“姑娘,为何不去见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鸢捋着胸前的一缕发丝,颇为端庄大方地笑道:“我可以在这里见砚之吗?” 卫离表情有点僵硬:“额……我这就去禀报殿下。” 结果谢怀琛很快就过来了。 沈鸢远远瞧见他,看得出这男人似乎心情不好,应该就是和舞弊案有关。 谢怀琛不仅看起来神色有些清冷,眉宇间还显出几分疲惫。只是见到她后,脸上瞬间绽放一抹浅笑,幽深的眸子顿显温柔之色。 声音也很柔和:“阿鸢,你喜欢这处亭子吗?” 沈鸢站起身,乖巧地点点头。 谢怀琛随即吩咐人上些茶水点心。 沈鸢很自觉地走过去挽起他的手臂,盈盈一笑,眸光潋滟,声音比平常多几分娇媚: “砚之,你快坐下,我看你脸色不佳,定是累着了,我给你推拿一番吧。” 谢怀琛突然心里一个咯噔。 多么熟悉的笑容,多么熟悉的声音。她曾经在翠云阁就是这般同自己谈情说爱。 怎么回事,这姑娘又在忽悠他。 他心里默默叹气,没有拆穿,且看看她想干什么。 顺着她的意坐下后,沈鸢绕到他身后,用心伺候起来。 谢怀琛不由得闭上眼睛。别的不说,舒服是真舒服。她手指所到之处仿佛带着一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