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铭待到傍晚,直到侍卫通知他府里有要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前,用眼神杀了墨星礼无数遍。 天也黑了,墨星礼也不好再留下来,他看到了卫霏霏为卫珣置的祭台,提出想给珣儿上柱香。 墨星礼看着卫珣的牌位,肃容跪下,上了一炷香。 他想着这个他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孩子,也没想到那一天初次见面,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心中一阵悲痛。 卫珣就是那根横在他与卫霏霏之间的刺,他不想让它消失,这可以时时刻刻的叮嘱他不要忘记他犯过的错误。 墨星礼在心里轻轻的说:“这就是你对阿爹的惩罚吗?让我时刻记得对阿娘好。” 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珣儿,我是阿爹。” “你很乖,阿爹很感激你陪伴着你阿娘。” “你很坚强,” 卫霏霏在他喊珣儿的时候,泪就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这个孩子一直想见到阿爹,如今也算是见到了,圆了一个心愿吧。 墨星礼祭拜完卫珣,自觉的回去了。 临走前,他看着卫霏霏,表情真挚,眼里满是苦涩:“霏霏,不要再推开我了。” “我可以等,我只希望在你身边陪着你,这样我就足够了。” 卫霏霏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说:“夜深路滑,路上小心。” 便关上了门,将墨星礼的脸隔绝在了门外。 卫霏霏缩在床上,抱着腿蹲坐着,将脸贴着玉阙。 她痴痴的看着烛台上的香火,她最近变得爱哭了,总是轻而易举的就流了下来。 她轻声道:“珣儿,阿娘可以相信他吗?” 无人回应,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三点香火光燃烧着。 隔天,因为不慎坠崖这件事情,卫霏霏没来得及采草药酿酒,酒馆的存库一下子就卖光了。 卫霏霏不得不准备关店休息一天。 这时,一个富态的公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开口道:“听说你家酒甚是好喝,给本少爷上一壶。” 卫霏霏抱歉的说道:“今日酒已经卖完了,公子可以下次再来。” 富态公子还未说话,他的随从便怒不可遏的吼道:“我家公子来喝你家的酒那是给你面子,赶紧上酒来!” 卫霏霏无奈,低声下气的劝解着。 富态公子被娇叨烦了,正准备让随从对卫霏霏动手,就听见”咻“的一声,一粒石子狠狠的打中了他的胳膊,让他狼狈摔在了地上。 公子脸涨得通红,大喊道:“是谁啊!” 墨星礼和安羽铭同时一身煞气的走了进来,看向富态公子的眼神里藏不住的杀意。 第三十章平地惊雷 卫霏霏就是二人的软肋,有人敢伤她就是自寻死路!两人身上的黑气更浓了。 卫霏霏连忙提醒道:“不要动手” 墨星礼和安羽铭回头,冲她扯起一个安心的笑 安羽铭:“我们不动手” 墨星礼:“我们讲道理” 墨星礼和安羽铭一左一右的架起富态公子,一人拿出一块令牌来。 富态公子一瞧,一个王爷,一个侯爷,顿时吓软了腿。 要不是二人驾着,他直接就趴到地上了。 富态公子离开酒馆时,还是随从抬着出去的。 卫霏霏好奇的问道:“你们跟他说什么了?威胁他了?” 墨星礼和安羽铭满脸无辜,耸耸肩:“没有啊。” 然后墨星礼死乞白赖要留下来吃晚饭,卫霏霏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墨星礼见卫霏霏坚定的脸庞,表情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像被大雨淋湿的小兽,自怜自爱的说身上哪都痛,什么都吃不下, 说到底,墨星礼也是为了救她而生的病,卫霏霏心一软便同意了。 见墨星礼留下,安羽铭自然也不肯离开。 于是三人在卫霏霏房间里一起吃了一顿气氛尴尬的晚饭。 墨星礼的风寒还未好,卫霏霏收拾完碗筷,又去给他煎药。 见卫霏霏一时半会回不来,安羽铭没好气的冲墨星礼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卫霏霏,没皮没脸,不知廉耻。” 墨星礼冷笑一声:“你骗我卫霏霏死掉的帐我还没找你算的,不要来自讨没趣。” 安羽铭更是怒极反笑:“你以为卫霏霏假死是谁的主意,她到底是想要防谁你不知道?” 墨星礼眯着眼睛,眼里的锋芒吞吐着:“但是现在我还在,就证明她不想防我。” 安羽铭迅速回道:“这都是暂时的罢了,你们中间永远隔着一个卫珣。” 想起那个孩子,墨星礼就止不住的心疼,但是为了不让安羽铭逞到口舌之快。 于是语气毫不在意的说“卫珣不过只是我们之间的小插曲,不值一提,她很快就会忘记的,然后重新开始。” 原来珣儿在他心中竟是不值一提。 卫霏霏站在门外,一阵大风吹过,只教她通体冰凉,毫无血色。 他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将珣儿的死一笔带过,难道珣儿的死他竟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吗?昨日的那些神态都是假装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珣儿的牌位还在里面!他会听见,他会伤心的啊! 卫霏霏的手疯狂颤抖着,托盘和药碗尽数倒在地上。 门猛地被拉开,是墨星礼惊慌失措的脸。 卫霏霏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外,脸白得如雪一般透明,风将她的声音吹得破碎, 落在墨星礼耳里却如平地惊雷“珣儿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吗?” “墨星礼,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墨星礼没想到会被卫霏霏听到,他看着眼前的卫霏霏,却觉得她站得好远,好似有个什么东西在这瞬间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了,墨星礼怎么也到不了她的身边。 他慢慢伸出手去,想要尝试碰一碰卫霏霏,却被她狠狠的打开了。 卫霏霏眼里的冷漠比大雪还要冰,她不带着一点感情的说: “你不配待着这里,请你离开。” 第三十一章松鼠 卫霏霏说完便转身不看他,忙其他的去了。 墨星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回到自己家,呆呆的站在院子里。 看着卫霏霏房里的烛光,想着刚刚她通红的眼,和淌下来的眼泪,每一滴都是一记无形的鞭子,狠狠鞭挞在他的心脏上,千疮百孔。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一晚,变得比之前更加冰冷了。 虽然墨星礼仍然锲而不舍的往酒馆里跑,照常的帮她招呼客人,或者跟在她身后陪着她上山采药。 但是卫霏霏再也没有理过墨星礼,就像把他当成空气一般,视而不见。 安羽铭乐享其成,在墨星礼面前若无旁人的粘着卫霏霏。 墨星礼瞪着他,幽黑的瞳眸里的愤怒与恨意,就像藏在深渊的两头怪物,被墨星礼狠狠的压在里面。 这天墨星礼一如既往的来到酒馆,可是大门紧闭着,墨星礼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地底,他怕卫霏霏又不辞而别了。 这时,住在对面的大娘探出来问道:“你是来找老板娘的吗?她清早就去山里采草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