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神色一瞬僵住,她眼眸深处有深意翻涌,喉咙跟着滚动了几下。 对视片刻,祝逸洲没能听到她的答案,便以为她不肯,当即瘪嘴。 “你不愿意就算……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少女温软的唇堵住了。 那一刻的谢莞棠变得跟平时很不一样,虽然强势主动,却也温柔。 不知亲了多久,亲得他和她的脸都变得红通通。 祝逸洲才憋着笑说:“其实,我只是想亲你的脸。” 这话一出。 本就脸红的谢莞棠脸当即红得几乎要爆炸。 她咬紧牙,旋即却是将他紧紧的抱住,嗓音有些低哑:“是我唐突了,下次让你亲回来。” 不开窍的谢莞棠尚且让他无法自拔,开了窍后的谢莞棠更是随便一句话都能让祝逸洲深陷其中。 他捏着她的脸,朝她耳边吹着气:“好,新婚当晚我定要亲个够。” 不出所料。 少女的脸一瞬红了。 她无奈捂住了他的嘴:“注意些。” “我同我未来的娘子说话,有何要注意的?” 祝逸洲却才不听她的,谢莞棠便只能瞪他,眉眼却是弯弯,尽是笑意。 “娘子……” 睡梦中太过放松,让梦中的呢喃不觉溢出声。 “少爷!醒醒,公主殿下来了。” 石安的呼声让梦境在一瞬破裂。 祝逸洲陡然醒了过来。 入眼便见到了定定站在他身前的萧乐汐。 同样的脸,可他梦境中的那些旖旎心思却是荡然无存。 祝逸洲正要行礼。 萧乐汐摆手,旋即却问:“你是在喊本宫吗?” 不等祝逸洲回话,她双眼微眯起—— “不过……本宫记得,你从不喊本宫娘子的。” 第16章 祝逸洲心陡然一颤。 是了。 他只喊过谢莞棠为娘子。 即便是萧乐汐和他在扬州成婚的那三年,他亦从未喊过她娘子,向来只喊她为乐汐。 因为,祝逸洲从未将她真正当成过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只有谢莞棠一人。 在谢莞棠死的时候,他妻子的名头便已经刻在了谢莞棠的墓碑上。 祝逸洲低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 “殿下,孟公子来了!” 萧乐汐神色微变,淡淡看祝逸洲一眼,没再在此事上多究,却是轻声警告:“日后莫要再喊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娘子这个称呼,本宫满足不了你,你只是面首,本宫只能是驸马的娘子。” “是。” 祝逸洲听见这话,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萧乐汐指了石桌上的蜜桃,“今日宫里收到了上好的蜜桃,便给你带了一份来。” 祝逸洲视线淡淡瞥了那蜜桃一眼,神色并无多大波动,只浅浅俯身:“多谢公主。” 再起身时,萧乐汐已经大步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祝逸洲神色恍然,仿若才从梦里回过神来。 过了片刻。 石安端着刚煎好的药上前来时,看了那桌上的蜜桃一眼,眉头微蹙:“少爷,您一吃桃就浑身发红疹?这怎么……” “你拿去吃了吧。” 祝逸洲并不多言解释,只将那盘蜜桃递了过去,随即将药一饮而下。 成婚三年,萧乐汐并不知晓他不能吃桃这件事他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仔细想来,他似乎也并不知晓萧乐汐的喜好。 吃过药后。 祝逸洲回到书房内,铺开纸墨,不觉下笔落字。 这是他写给谢莞棠的第四十五封信。 自她‘身亡’后,他月月皆给她写过信,以往写的每封信,他都会在装入信封后,到她墓前烧去。 后来到了京城,他无法去她墓前,却也带着她的牌位,每月寻了时机给她烧去。 可此刻。 这封信写完,祝逸洲将其收入信封,已然没了烧去的心思。 祝逸洲将这封信收去箱底的匣子内。 打开木匣,谢莞棠的牌位赫然立在最深处。 心口陡然一怔。 祝逸洲将其拿出来,愣愣望着许久。 从前他以为谢莞棠死了,才带着她的牌位,可如今,他确认她活得好好的,他给她的信没必要烧给她看,他要在见到她时,亲手将自己的心意告知。 而这牌位…… 思虑良久,祝逸洲张口喊来了石安:“石安,你去拿铲具来。” 已到夜深。 院中安静无人,祝逸洲拿着那牌位和石安来到院里树下。 “少爷,就埋在此处吗?” 石安拿着铲具,向他确认。 祝逸洲点点头,往周遭看了看:“我自己来。” 他原本是想将这牌位烧掉,可这公主府中守卫森严,不得擅自生火,只能埋去才是最佳。 拿过石安手里的铲具,祝逸洲挽起衣袖,一点点挖开树下的泥土。 直到挖出合适的坑,他正要将其放入时。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冰冷至极的声音:“逸洲,你在做什么?” 猝然惊吓,祝逸洲手中的牌位不觉落下。 他下意识要去捡起来。 可萧乐汐的手却比他先一步将其拾起。 祝逸洲的心神骤然一紧。 他眼睁睁看着萧乐汐的手抚过牌面上的砂砾,望向那字。 萧乐汐应当是不认识谢莞棠的。 可不知为何,她竟在见到那三个字时神色陡然震颤。 “公主……” 祝逸洲轻声试探开口喊她。 旋即,却见萧乐汐捏着牌位的手关节几近发白。 她眸色猩红,一瞬揪起他的衣襟,近乎咬牙切齿。 “说,谢莞棠到底是谁?” 第17章 萧乐汐的怒火猛烈,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祝逸洲缓了缓神,抿唇轻声回:“奴才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他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如既往。 可萧乐汐心里的火气却更为汹涌。 她轻眯起双眸,眼里露出冷意。 祝逸洲在撒谎。 而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祝逸洲在骗她。 一些她一直未曾注意过的细节,在这时也猝然涌来。 萧乐汐突然就记起了自己为何会在看见密信上的‘谢莞棠’三个字时觉得耳熟——那是因为她听见过。 听见祝逸洲喊过。 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三年前她与他成婚当日,带着酒意睡得迷蒙之际,他抱着她呢喃了一句这个名字。 可那时她听了也并未在意,毕竟她那时满心只有养精蓄锐,与他成婚并未有什么真心,只想要个能隐藏身份的地方。 而后来,便是在除夕宴那日的宫中。 向来进退有度的祝逸洲,第一次在她面前失了态,厉声喊了这个名字。 那时,他的解释是看见了一位故人。 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一切皆如惊雷轰然炸在她的头顶。 原来所有的事都有迹可循。 萧乐汐的神色骤然冷沉下来,她冷冷将人直接拽入了屋内。 “少爷……” 石安神色一慌,追着想要进来。 萧乐汐厉声呵斥:“谁敢进来,杖毙!” “石安,回去。”祝逸洲眸色一变,当即对石安示意。 屋门被萧乐汐狠狠关上。 室内安静异常,祝逸洲却也明白,这是暴风σσψ雨前的宁静。 哐当一声。 萧乐汐将谢莞棠的牌位就这么扔在了地板上。 “若你真不知这谢莞棠是何人,怎么会将她的牌位随身携带,又怎么会在除夕宴那日失态喊她的名字?” 质问声声入耳。 祝逸洲心中咯噔一下,她竟还记得除夕宴那日的事。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牌位上,谢莞棠三个字沾染上了泥土,就这么躺在地上。 心尖仿若被什么刺了一下。 祝逸洲缓缓跪了下来,垂头轻声问:“公主想知道什么?” “谢莞棠是谁?”萧乐汐冷声问。 祝逸洲答:“扬州青云观的女道士。” 萧乐汐的眉头轻扬,似是对这个身份有些意外,顿了片刻,她眸色沉沉又问:“那你与她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 祝逸洲的头往下垂,沉默了下来。 萧乐汐神色不耐,“说话。” “回殿下,她……便是奴才曾经准备成婚的人。” 祝逸洲缓声告知。 话音落地的瞬间,桌上的茶壶茶杯被女人赫然扫落在地。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萧乐汐狠狠摁在了墙面上,女人冰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祝逸洲!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传来沉闷的痛意,祝逸洲的眉头不觉皱起来。 萧乐汐的质问仍在继续—— “你随时将她的牌位带着,将本宫放在何处?难道在你的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死人不成?” 她神色漠然,一脚狠狠踏下碎了那地上的牌位。 木头碎裂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屋内。 祝逸洲的眸色一刺,声音哑了几分:“公主,奴才不敢,奴才今日要将牌位埋下,也是想与过去道别,并无他意。” 见状,萧乐汐的心里却升起烦躁之意来,眸底发冷。 “在这里跪到天明,至于这牌位,本宫会叫人拿去当柴火烧了。” 祝逸洲眸色微颤,顺从跪着,垂头:“是。” 离开后。 萧乐汐径直去了书房。 却见亲卫紧跟而来,关上了门朝她禀告。 “公主,我们查到谢莞棠的消息了,只是……” 亲卫跪在地上,面犯难色。 萧乐汐眸色一沉,冷声询问:“只是什么?” 第18章 “只是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身亡。” 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