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放下,才得解脱,弟子多谢佛祖指点迷津。” 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才整顿妆发离开。 正值晚冬,屋檐上融化的雪滴滴答答的砸在地面。 楚音柳才出寺,就被一件大氅裹了个严实。 抬起头,崔琰北俊朗的眉目满是关切:“天寒地冻的,你还穿这么单薄,小心着凉。” 楚音柳怔了瞬,一声不吭地挣开他的温暖。 察觉到她的抗拒,崔琰北面色微僵:“你我夫妻多年,真要跟我生分?” 楚音柳垂眸,依旧沉默。 崔琰北叹了口气:“你还在为阿鱼摔坏你娘遗物的事生气。”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白玉玉佩,放在她手中:“我已经找了巧匠给你重新雕了一枚,你瞧,是不是和之前那块一模一样?” 掌心的玉是暖的,可楚音柳的心早已冷透。 玉佩再像,终究不是旧物。 亦如眼前人,也不是从前那个满眼只有她的男人。 崔琰北没有看到楚音柳脸上的落寞,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阿鱼无父无母,孤身在这偌大的京城已经很可怜了。” “夫妻本是一体,就算她不是我义妹,到底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楚音柳敛去眼中涩然:“你说的是。” 见她终于松了口,崔琰北松了口气:“跟我回府吧。” 两人上了马车,路上却没说一句话。 楚音柳摸索着手中的玉,思绪渐远。 她和崔琰北从小一起长大,可惜两人生于乱世,八岁那年,楚崔两家统统死在了叛军刀下。 崔琰北带着她藏在地窖里才逃过一劫。 从那以后,他们相依为命,相互扶持。 后来,崔琰北投身军营,楚音柳就在他身后出谋划策。 在她的帮助下,崔琰北从籍籍无名的小兵到现在朝内执掌北州的异姓王。 被封王的第一天,两人成了亲。 楚音柳依旧记得,洞房花烛夜,向来冷毅的崔琰北醉着将她紧紧抱着,小孩似的又哭又笑。 “音柳,我终于娶到你了……” 她以为两人能一世一双人的白头到老。 但就在一年前,崔琰北奉命出征后传来死讯,北州王府遍地哀泣。 可楚音柳不信,她不许下人哭,更不许他们披麻戴孝,因为她坚信崔琰北会活着回来。 终于,楚音柳把他给等回来了。 不过等来的不止崔琰北一人,还有孤女桑阿鱼。 那天,崔琰北扶着桑阿鱼从马车上下来。 他说:“当日我被敌军偷袭坠崖,是阿鱼救了我,要不是她,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音柳,我已经把阿鱼认作义妹,等为她寻个好人家,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楚音柳信了,甚至把桑阿鱼当成亲妹妹对待。 直到她无意间看见崔琰北把哭泣的桑阿鱼抱在怀里,又哄又亲,她便明白他们并非单纯的义兄义妹。 就在楚音柳神伤时,崔琰北突然让车夫停车。 “我去给阿鱼买几串糖葫芦,她最近总念叨,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嘴上抱怨,脸上却是无奈的笑:“音柳,你等我,我还要去买你爱吃的梨花酥。” 楚音柳声音微哑:“去吧。” 男人下了马车,她看了手中的玉佩很久,黯淡的眼神逐渐坚定。 最终,楚音柳将它抛出马车。 这一个春日,她要放下情爱,离开崔琰北,还自己一个不忧不怖的余生。 第2章 回府后,崔琰北把梨花酥交给楚音柳的丫鬟问春后,便拿着糖葫芦去了桑阿鱼的院子。 见主子那匆忙的模样,问春忍不住替楚音柳抱怨:“王爷现在跟桑阿鱼待得时间比跟王妃您都长,如此下去,万一……” 话还没说完,便被楚音柳抬手打断:“回房吧。” 她回了院子,立刻吩咐人把院内的红梅花盆搬出去。 下人门正忙着,崔琰北带着桑阿鱼来了。 桑阿鱼披着崔琰北前些日子从城外猎来的白狐做的狐裘,双眼亮晶晶的朝着楚音柳跑过去:“音柳姐姐!” 看着桑阿鱼天真烂漫的模样,楚音柳目光恍惚了瞬。 如果自己不生在乱世,兴许也像她这样明媚活泼的陪在崔琰北身边。 “阿鱼说在怀桑院里闷得慌,想来找你说说话。” 崔琰北虽然对楚音柳说话,可眼神没有离开桑阿鱼分毫。 桑阿鱼看见小厮们正往外搬花,面露诧异:“这些红梅不都是琰北哥哥送给姐姐的吗?姐姐为什么让人都搬出去啊?” 听见她的话,崔琰北这才注意到门口堆砌的花盆。 他微蹙起眉,视线终于落在楚音柳身上:“怎么了?是不喜欢还是……” 楚音柳看着男人疑惑的眸子:“春天百花盛开,这红梅也不那么稀奇了。” 说话间,她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当年崔琰北送她满院红梅时说过:“音柳,你对我而言就是冬雪中盛开的红梅,是我坚持下去的倚仗。” 楚音柳正沉浸在回忆里时,却见崔琰北又看向桑阿鱼:“看你盯的眼睛都快黏在花儿上了,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他们全部送你院子去。” 桑阿鱼眼睛更亮了:“真的吗?” “当然。”崔琰北笑的温柔。 “谢谢琰北哥哥!” 桑阿鱼欢呼一声,转头又看见楚音柳院子门前不远处的秋千,提起裙摆就往那边去了。 楚音柳看见崔琰北眼中的无奈与纵容,眼眶泛酸。 即便已经决定放下,可亲眼看着曾经那个满心都是自己的男人心系她人,始终不能完全平静。 “音柳?” 楚音柳听见崔琰北的呼唤,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她慌的转过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眼中的低落。 “当初你让我给阿鱼选夫婿,我这些日子在北州挑了好几个人家,过段时间我把他们叫来,让阿鱼看看。” 崔琰北迟疑了:“阿鱼年纪还小,这件事先不着急。” “而且她性子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