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将两人的距离隔开,连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宋南枝耳边骤然炸开一阵嗡鸣声,身上的衣服在刚才的挣扎动作中已经滑落。 寒风侵袭着她裸露的皮肤,让她浑身发冷。 她却又因为心脏处接二连三发作的钝痛连捡起外套的力气都没有。 宋南枝狼狈地跪倒在地上,只是低迷了片刻,又用手撑着路边的护栏站直了身子,深呼吸几次试图压下这一阵刺痛。 简景行看着这样忍痛的宋南枝,心里发酸,轻皱着眉,脱下身上的外套递过去。 语气里满是心疼:“太冷了,穿上衣服,回我车里。” 宋南枝没有伸手,嘴唇被她咬的发白,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漏出来:“我不需要。” 简景行不顾她的意见,强硬地将外套披罩在她身上,神情严肃:“不想冻死就穿上。” 宋南枝怔住,抽了抽鼻子,又是一阵寒风,将她混乱的思绪理清,也迫使她冷静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重生,早已不是第一次和简景行见面的时候那个狼狈不堪的宋南枝。 她现在依旧是赫赫有名的宋家大小姐宋南枝。 宋南枝挺直了脊背,抿紧了唇,将对简景行的恐惧压下,仔细审视面前的人。 才想明白他的那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瞳孔微颤,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也是重活了一世?” 简景行见她情绪已经稳定,更近一步,迎着宋南枝的目光缓慢点头。 宋南枝扣着栏杆的手突然卸了力,长呼一口气,嘴里念叨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重生——这样诡异的事情竟然同时发生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许久,她才分神看向简景行,对视的瞬间,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简景行伸手从她臂下穿过,环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地将她扣在怀里。 他抱得有些紧,炽热的体温穿过布料熨贴着皮肤,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耳廓。 宋南枝身子被抱住,细软发丝被风吹起,像是小爪子轻挠下巴,有些发痒。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挣扎。 简景行落在她腰间的手却一再收紧,下颚抵在她的颈窝,微凉的唇落在之前刺青的位置。 宋南枝一个战栗,不敢再动,任由简景行将她抱紧。 许久,才听到他略显沉闷的声音响起:“当初,你出事后我找了你三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 “我发了疯,我以为你真的像他们说的,早早在宋家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后来是靳时砚找到我,说有你的消息,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说你是个罪人!” 宋南枝感受到简景行的力度更紧,连带着他自己的重量都完全压在自己身上,像是怀抱着某种稀世珍宝,连带着近乎痴迷的占有欲。 她闷哼一声,力度稍稍减轻,但简景行还是将她圈在怀里。 “他说愿意把你送给我,但是唯一的条件是我带你去晚宴。” “刺青也是他要求的,我没有办法不去做,他说如果不这样,他会再一次把你关起来,甚至要……” 简景行的话顿了顿,宋南枝想起那个满脸油光恶心的男人,瞬间明白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宋南枝眼神发寒,动作极快地推开简景行,在他再次上前时出声制止:“简景行,帮我,我要复仇。” 第十六章 简景行双手落回身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呼一吸之间所有情绪已经收敛。 没有立刻回话,上前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回到车上。 车门关上,独属于简景行身上的淡淡橙花香更重了,宋南枝冷着脸。 简景行动作自然地在她膝上盖上毯子,捏了捏她冰冷的指尖,郑重地将毯子盖上。 平静地像是询问宋南枝今天吃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宋南枝冷笑一声,歪着身子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过往的行人和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光。 这种话,她前世说过无数次,求过无数次,可是最后也只是换来靳时砚的漠视。 明灭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愈发将她衬托得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美丽又脆弱。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才漫不经心开口:“这样的话我上辈子说过无数次,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换来怀瑾的病能治好,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 “我把自己当成一个商品,希望能获得随便任何一个人的怜悯,可实际上,没有人愿意救我。” 宋南枝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你说什么都愿意为了我去做,我的痛苦你都愿意替我承担吗?我的恨你都能替我解决吗?” 简景行将车停下,苦笑着闭上眼,又神情认真地转向宋南枝:“可以,就算你让我去杀人,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你的所有痛苦我都可以替你解决。” 那三年靳时砚的折磨,让宋南枝成了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可她找不出词语来形容简景行现在的表情。 他是懊悔的,哀伤的,眼睛里又满是哀求,好像期待她能说出什么一般。 宋南枝被这样直白的眼神盯着,眼睛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车辆重新启动,细碎的雨点落在车窗上,沉闷的声音震得她胸腔发紧。 息屏的手机弹出,是宋父的一则消息:“你靳伯父来家里了。” 靳父从小对她多有疼爱,一直到后来病发去世之前都想要靳时砚和她结婚。 重活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和靳时砚牵扯在一起。 宋南枝表情不变,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摁灭了手机。 她伸出手指在车窗上划下痕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简景行,我们订婚。” “滋——” 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车辆被迫逼停,简景行心里一喜却在对上宋南枝面若死灰的表情时瞬间冷下来。 车辆重新启动,简景行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好。” 宋南枝将毯子扯了扯,调整了坐姿,闭上眼睛昏沉睡去。 …… 郊区别墅。 靳时砚按照地址推门进去,却看见黎青月缩在沙发一角。 身上衣服完整,没有任何伤痕,完全不像她说得那样情况紧急。 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黎青月显示出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遮掩过去。 靳时砚的出现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在她的设想中,宋南枝不会这样轻易让靳时砚离开。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将现场进行伪装。 黎青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换上一副娇弱可欺的样子扑进靳时砚怀里。 故作姿态:“时砚,还好你来了!” 靳时砚不动声色地将黎青月环上腰间的手推远,语气冷淡:“你没事就好。” 黎青月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还想继续说话。 靳时砚却自顾迈开步子走远:“我送你回去。” 黎青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摸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再多言。 车内的氛围让人窒息。 靳时砚正拿着手机出神,直到黎青月试探性的伸出手在他小臂上摩挲。 他才猛然惊醒,躲开她的触碰,将手机放在一边。 黎青月勉强笑了笑,转而去看手机上的内容。 是宋南枝发过来的她和简景行的订婚请柬。 第十七章 宋家。 宋南枝推门进去看见客厅里端正坐着的靳伯父和自家父母。 她先斩后奏直接公开发布了订婚请柬便已经料到了现在的局面。 几人脸色都不算好。 只有宋父脸上还有一抹欣慰,他向来不支持宋南枝和靳时砚在一起。 宋南枝和简景行订婚,他虽然没多少赞同意见,但好歹最后不是和靳时砚。 宋父瞥了一眼右手边自家老兄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咳一声打破僵局:“南枝回来了,来和靳伯父打声招呼。” 靳父神色不悦地将手上的茶杯重重叩在桌子上,语气愠怒:“有什么好打招呼的,南枝订婚这件事我居然不知道。” “看来也不是真心敬重我这个伯父!” 宋父眨着眼睛不断示意着,宋南枝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将手上特意买的茶叶递到靳父眼前,仰着脸笑着蹭到他身边坐下:“靳伯父,即使我不和时砚在一起,你也是我最喜欢的靳伯父,要不这样,我给你当女儿!” 靳父被宋南枝的话逗笑,严肃的气氛有所缓和。 宋父趁机又添油加醋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将靳父捧高了,捧得他将宋南枝私自退婚又和别人订婚的事情忘记,这件事才算是翻篇。 半小时后,靳父被哄得眉开眼笑,拎着茶叶离开。 宋家父母收了笑脸,神情严肃地看向宋南枝:“你和那个简景行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南枝只能如实交代:“我不想和靳时砚在一起,就找了他订婚。” 宋母被气得险些晕过去,脸涨得通红:“你不和靳时砚在一起,退婚就是了,又何必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要断送了!” 宋南枝看着眼前气得话不成句的母亲,心里却莫名一热,眼睛发酸,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如果上一世,她的父母还在,怀瑾和她都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宋家的产业最后也不会落在靳时砚手里! 这一次,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好宋家,守护好怀瑾。 宋父敏锐地注意到宋南枝的情绪变化,伸手拦了拦宋母,劝道:“简景行那孩子你不是没见过,小小年纪就能开自己的公司,还经营的不错。” 宋母还想反驳,又被宋父使了个眼色劝住,才注意到宋南枝过于低沉的情绪。 声音也软了下来:“我不是不同意,只是你这样,不值得。” 宋南枝自然清楚中间的不确定,但如果宋家最后还是走到了一条死路,那简景行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只能利用他的那一点或同情或喜欢或愧疚的情绪,至少能让怀瑾活下来。 宋南枝深呼一口气,将情绪收敛,故作轻松:“简景行他很爱我,爸妈,你们别担心。” “稍晚些时候他会将请柬发出去,明天会办一场宴会宣布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