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来,打得宋径云头脑嗡嗡作响!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连扼着桑晚榆喉咙的手也松开。 桑晚榆喘过气来,梨花带雨哭诉。 “径云,我是真的喜欢你,看在我怀了你孩子的份上,又是当朝郡主……” “啊!” 宋径云重重踹了她一脚! 桑晚榆捂着隆起的腹部,瘫软在地上。 “好痛,径云,我们的孩子……” 这次她不是装的,可宋径云已经视她为无物。 攥着拳头,决绝离去。 汗血马上风声呼啸,尽数灌进宋径云的心脏,冰凉刺骨。 她不在府中,肯定是去诏狱送迟晚槐最后一程! 宋径云脑海里浮现出迟非晚说过的话:“五年了,你终是不在乎……” “我后悔嫁给你了,真的悔了……” 耳边不停回荡着迟非晚的叹息。 每个字都似刀尖,字字刺在心上,让宋径云痛得难以自抑! 暮色渐沉,雪花飞逝而下,到处都结满了银霜。 迟非晚戴着手铐、脚镣,跪在诏狱上,费劲地仰头看着窗外。 沉重的枷锁压在她脖子上,头很快垂落下来。 浑身都弥漫着令人窒闷的痛意,再忍忍,就要解脱了。 周围站满了看守的锦衣卫。 她晦涩的眼眸扫过那些各式各样的脸庞。 宋径云,要是知道她死了,会后悔吗? 肯定不会,桑晚榆才是他唯一的妻…… 收回思绪,迟非晚瞳孔凝滞,朝着一个方向,无声地、不停地说着四个字。 “晚槐,快走……” 十八岁的少女穿着昨晚姐姐的衣服,脸上红妆残留。 迟晚槐攥紧拳,拼命咬牙隐忍,牙龈都渗出了血。 昨夜的断头饭里有迷药。 等她醒来时,就已在离开洛阳城的马车上,怀里揣着一封姐姐的离别信。 致迟晚槐: 晚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已经在出洛阳城的路上了。 不要回头,不要惋惜。 姐姐病入膏肓,熬不过这个月末了。 余下愿望是要你好好活着,迟家就剩你一人了。 姐姐自从嫁到宋家,没过一天温情的日子,宋径云也从未爱过姐姐。 凉薄之君不堪托付,仇家之女难为家人。 姐姐在这世上没有什么留恋的,而你还有无限可能。 死亡一下就过去了,不会痛。 到了下面,姐姐就能继续孝顺爹娘了,连着你那份。 最后一句,晚槐不要回头。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今日朝承恩,暮赐死。 晚槐替姐姐好好活下去…… 迟晚槐看了姐姐最后一眼,狠心转身。 迟非晚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她知道,晚槐答应她了。 “时辰到,送犯人上路!” 一声呼喝,四周安静了下来。 漫天飞雪下,一道人影策马奔来。 锦衣卫打开牢门,将毒酒摆放在她面前:“犯人迟晚槐,赐毒酒。” “各千户验明完身份,确认是迟晚槐。” 迟非晚的视线望着窗外的雪花,失了神。 若有来生,她再也不要爱上宋径云了。 “上路!!!” 迟非晚端起毒酒,眼角的泪珠滑落在地。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是有用的,我保住了妹妹…… 站在不远处的迟晚槐忽地手臂被人握住:“非晚!” 宋径云看到那身熟悉的衣服,欣喜的笑还没完全绽开,就僵住了。 这分明是迟晚槐! 迟晚槐在这里,那诏狱喝毒酒的人是…… 宋径云心脏痛到要停顿,疯了似的拨开人群,朝着迟非晚的方向狂奔! “迟非晚!!!” 他用尽了平生最撕心裂肺的声音。 可惜,为时已晚。 腥咸的黑血从迟非晚的嘴角淌落,斑驳污渍的薄布被染成一片猩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