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舟抿紧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双手无意识地绞着。 可一想到逐渐退化的记忆,她紧了紧手心,硬起心肠,冷淡地回了一句: 「这不是希望景总看在我还算配合的份上,最后赏我点小费?」 「毕竟,谁都知道景总最是大方。」 景怀南气得说不出话,牙齿咬得咯吱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最后,他转开视线,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将眼前的女人直接掐死,深吐出一口气后,粗声吩咐:「加速!」 司机连声应是。 办证很快,十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门口。 慕晚舟的视线粘在离婚证的那张合照上,舌根微微有些发苦。 结婚大半年,最后让这段婚姻收尾的,只有一本绿色的证。 视线上移,落在景怀南单薄挺拔的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瞬间他的身影佝偻出不太明显的弧度。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歪着头,点了一只细长的烟。 侧面的眉峰隆起,连续猛抽了好几口,直到香烟燃尽,捻灭,他才转过头。 漆黑的眸色,深得像一滩化不开的墨,手上是一只黑金的卡。 「拿着,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 顿了顿,他抿紧唇,又继续说:「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慕晚舟的身体隐约地晃了晃,喉间泛起浓郁的血腥气。 她死死咬着牙,一个字也吐不出,僵直的手指慢慢接过那张卡。 景怀南淡淡看她一眼,转身上车。 车子缓缓离去,越行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慕晚舟惨白的唇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吐出一道气音「好」。 随着话声落地的,是脸上滚烫的泪。 她就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痴痴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掌心的小本本几乎要被她捏碎。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细密的雨,带着深秋的凉意,扎的人生疼。 路过的行人纷纷四下躲避,只有她无知无觉,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门口的保安,以为她是因为离婚伤心过度,想不开。 便举着伞,重心长地劝慰:「姑娘,离就离了。」 「千万别想不开,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没了这个还有其他的......」 慕晚舟转过被雨水打湿的头,满是水的脸上,带着一丝显见的迷茫。 「我是谁?」 第十三章 剩下几天,景怀南都带着王曼在外面应酬,一场又一场地参加酒会。 众人看他对小女友殷勤周到,便知道他和慕晚舟是彻底翻篇了,言语间便也再没什么顾忌。 「哥几个,孩子都老大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做爸爸?」 「原先还有慕晚舟那个白眼狼拖着你,现在你们都离了,人生大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景怀南不在意这个打趣,却觉得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哥哥,发什么呆?」 王曼娇嗔一声,双臂攀上男人的脖颈。 景怀南没有应声,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王曼全看在眼底,心中郁闷的很。 她不明白,慕晚舟那么一个又老又丑,干瘪瘪枯瘦如柴的女人,到底有哪点特质,让身家丰厚的景怀南念念不忘。 心下的不服气,让她的动作越发的卖力起来。 哪怕景怀南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心思,在王曼层出不穷的手段下,呼吸也逐渐加重起来。 王曼跨在男人身上扭动起来,假模假样地开口:「刚才那几位嫂子纷纷拿我打趣,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我也不敢瞎说,只叫她们来问你......」 话落,又一手勾上男人的脖颈,半真半假地问:「哥哥,你想和我要宝宝吗?」 即便场内喧嚣声渐起,也没有淹没这句话音。 一瞬间,景怀南的脑海里又响起另一道声音: 「怀南,你说,我们以后要几个宝宝?」 景怀南没有说话,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心底隐隐升起一股焦躁。 景怀南猛地心中一惊,一下子推开了王曼。 「哥哥?你怎么了?」王曼又问了一声。 他抬眸,漆黑的双眼淡淡看着她,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没有说想,也没有说不想。 那瞬间,王曼知道,这个男人还在想慕晚舟。 想通的刹那,掌心的红酒杯都差点被她用力捏碎,可是她不敢逼得太紧。 景怀南被声音惊醒,摇摇头,轻拍她后背,丢下一句: 「回去吧。」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玩笑声:「前段时间,你们猜我在松山疗养院见到谁了?」 「谁?」另一个朋友示意他别卖关子。 那人倒也乖觉:「慕晚舟......] 景怀南猛地转头看向他。 那人继续说到:「我不过随口问了下,护士们都认识她,好像还挺熟。」 众人疑惑的视线又纷纷落回景怀南身上,带着明显的询问。 慕晚舟从来没有说过,有什么亲人在疗养院里。 她那么爱钱,会不会...... 想到这,景怀南的心湖仿佛是被投下一颗石子,说不清的涟漪渐渐扩大。 朋友们也不再多问,话锋一转,又聊起别的话题。 可景怀南却再也呆不下去,他急着验证这一事实,连步伐都显而易见地凌乱起来。 第十四章 王曼跟在他身后,连喊几次哥哥,前面急着赶路的男人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咬着牙跟上,眼底满是嫉恨。 当晚景怀南得知,有一位叫沈素月的女士在松山疗养院待了五年。 两人的关系是母女。 那些陈旧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慕晚舟的爸爸很早就去世,家里只有一个妈妈。 两人决定订婚前,他甚至见过那位秀丽的沈阿姨。 和慕晚舟有几分神似,眉宇间都有几分古典江南的味道。 五年后他和慕晚舟重逢领证时,甚至提过要见见沈阿姨,却被慕晚舟婉言谢绝。 他甚至清晰地记得她当时冷淡的语调: 「景总,不用了吧?」 「我嫁给你也只是为了钱,何必那么费劲呢?直接领个证算了。」 他当时气得头顶冒烟,二话没问,便如她所愿果真只领了一个证。 那婚戒,还是后来出门应酬,防止被公众说闲话硬塞给她的。 「能查出沈素月是因为什么病......住进疗养院?」 出口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自己知道,拿着电话的手心全是冷汗。 「疗养院那边给出的信息是......」 房门被人猛地拍开,王曼摇摇晃晃冲了进来,面色通红,眼底尽是痛苦之色。 「哥哥,我好难受,身上痒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过敏......」 被扯下的衣领,露出大片雪白的牛奶色肌肤,暗色的灯光下,带着些莫名的欲色。 景怀南只看了一眼,便替她把衣领拉上,转过头从包里拿出过敏药递了过去。 「你先吃一粒,这两天酒别喝了,如果没有好转,我带你去医院。」 王曼的眼神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药,面色有些难看。 好半晌,才接过药,咬着牙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刚刚合上门,景怀南的电话又连续响个不停,合作商的货出了点问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切处理完,已经到了深夜。 他望着电话有些发愣,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可一翻备忘录,什么也没有。 次日,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