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至极甚至为了她,把府里的竹林全挖了,种上了各种珍稀药材。 他带着苏挽月四处游逛,情意绵绵,却偏偏要让江成竹跟在后面,亲眼看着这一切。 江成竹像是被扔在沙土上的鱼,一点点干涸窒息,可裴长宁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苏挽月也渐渐放开了胆子。她曾经因为江成竹受尽冷落,如今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自然不会手软。 她让江成竹端着滚烫的茶壶站在一旁伺候,稍有不慎,水洒了,便让人重新添上开水,烫得江成竹满手血泡。 她让江成竹在冷水里浣洗全府人的衣物,不许她打扮,只能穿粗布素衫,像个最低等的奴仆。 只要她心情不好,江成竹就得跪在她房前,直到她消气为止。 而这些,裴长宁全都默许。他甚至乐见其成,每当苏挽月想出新的法子折磨江成竹,他还会揽过她,在她脸上亲一下,像是奖励。 这天晚上用膳时,苏挽月忽然心血来潮,让江成竹弹一曲《凤求凰》助兴。 江成竹愣住了,她的琴艺,是裴长宁教的。 那时候,他坐在她身边,手把手教她指法,说她弹琴时,手指像蝴蝶一样美。 可如今,她的手指满是水泡,又红又肿,连动一下都疼得钻心,还怎么弹琴? 见她不动,裴长宁冷冷开口:“耳朵聋了?挽月想听琴,你没听见?” 江成竹浑身一颤,艰难地挪到古琴前。 可当她走近了才发现,琴弦上竟然绑满了细小的刀片。 她抬头看向裴长宁,他却只是冷冷一笑,眼神里满是讥讽:“怎么,不敢弹了?” 第四章 江成竹猛地回过头,正对上苏挽月那双弯弯的笑眼。 那眼里藏着的,全是得意,明晃晃的,像是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 原来,什么《凤求凰》,什么琴曲助兴,全是幌子!苏挽月就是想看她出丑,想看她狼狈不堪,想看她痛不欲生! 可江成竹能怎么办?她只能硬着头皮,把手指放在琴弦上。 她知道,裴长宁不会再护着她了。那个曾经她皱一下眉就心疼得不行的男人,如今恨她入骨,恨不得亲手撕碎她。没人能帮她,没人会帮她。 琴声响起,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刀片划破指尖,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水泡破了,手指裂了,乳白的琴弦被染得通红。她咬着唇,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停。 一曲《凤求凰》,弹得断断续续,像是她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裴长宁的脸色越来越冷,忽然“砰”地一声,他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向琴身,琴弦应声而断。 “江家没落了,你的琴艺也废了?”他冷笑,眼神阴鸷得像毒蛇,“江成竹,你不配再碰这张琴!” 江成竹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双手,废了。就算他不说,她也再弹不了琴了。 从此以后,她日日活在苏挽月的折磨里,裴长宁冷眼旁观,像是看一场好戏。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十八层地狱都比这里好过。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唯一撑着她活下去的,就是家人。爹娘还在诏狱里,案子还没结,她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可这一天,裴长宁突然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扔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江成竹心里越来越慌。盛王府是她的囚笼,裴长宁从不许她踏出一步,今天却主动带她出来…… 她忽然想起,今天是九月初八,是她和裴长宁定情的日子。 往年这一天,裴长宁总会给她准备惊喜。可如今,她只求别是更可怕的羞辱。 马车停了,裴长宁一把将她拽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他蹲下身,俊美的脸上带着森然的笑,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江成竹,告诉你个好消息。”他声音冷得像冰,“今天是你江家全家出狱的日子。” 江成竹一愣,随即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角:“他们在哪?让我见见他们!求求你!” 裴长宁冷笑,一把摁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别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们。” 江成竹抬头,瞬间如坠冰窟。 前方闹市口,跪在行刑场上的,正是她江家几十口人!爹娘、哥嫂、还有刚出生的小侄女,全都跪在那里,满脸惶恐。 裴长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怎么样,本世子带你来见家人最后一面,也算对得起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了吧?” 他说完,抬头看向监斩官,扬声问道:“午时三刻了,可以动手了吧?” 江成竹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她疯了一样扑向裴长宁,死死攥住他的袍脚:“不要!求求你!圣上明明说流放,为什么要斩首!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听你的,你会保住他们!” 裴长宁一脚踹开她,冷冷道:“流放?呵,江家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刑场上,江父江母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朝她喊:“乖幺儿,别怕!好好活着!爹娘护着你!” 话音未落,大刀落下。 数十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热气腾腾。 江父的头颅一路滚到江成竹脚边,眼睛还没闭上,直直地盯着她。 江成竹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爹——娘——” 第五章 这一瞬间,万物仿佛都失去了颜色,江成竹的脑海一片空白,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她推开裴长宁,疯了一般朝江曾时的头颅扑了过去,崩溃至极地尖叫着。 眼前一片血色,她跪在那颗头颅前,哀声呼唤着。 “爹……” “爹爹,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可再也没有人回应,江曾时不甘的眼还在含着血泪望向天空,流下的血几乎把江成竹的裙底都染成一片鲜红。 江成竹心中唯一的支撑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这世上已经再没有爱她护她的亲人了! 她也不要再继续苟活了! 满脑子都是寻死的念头,她绝望地站起身,决绝地咬破了舌尖。 意识到她想要自杀的举动时,裴长宁脸色猛然一变,但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成竹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随后,整个人都昏死过去。 裴长宁冷冽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方寸大乱的神情,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 “江成竹!” 从马车上下来,裴长宁抱着不停吐出鲜血,将胸前衣襟都染红了的江成竹冲向城中最大的医馆。 身边不断有人想要替他接过江成竹,都被他猩红着眼逼退。 直至医师来到,他才轻轻的把她放到医馆的床榻上。 他双手颤抖,连眼眶都是血红的。 怒吼道:“不管用什么法子,给我把她救活!” “如果救不活她,我让你们这里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全医馆上下严阵以待,江成竹咬舌自尽的时候抱了必死的决心,不仅怎么都止不住血,鲜血如柱般汩汩涌出来,牙间还藏了毒药。 进行到一半,医师紧张的从屋内出来说她这毒极其罕见,需要心头血作为药引子。 裴长宁毫不犹豫的开口。 “用我的!” 身边侍卫想要阻拦:“世子,怎么能用您的血呢,还是用属下的吧!” 他恶狠狠的将那侍卫推开:“滚!” 冰冷的匕首将心口割出了一道口子,裴长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慢慢滴进面前的玉碗里。 一想到昏死过去的江成竹脸色苍白的模样,他双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这么慢?把伤口再割大一点!” 医师紧张的换上另一只玉碗:“世子,您不能再失血了,再继续下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他咬着牙,脸色铁青:“没听见我说什么吗?继续!” 听到他如此固执,医师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将他胸前的血口割得更大了一些。 等到终于停下来时,裴长宁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连站起来都困难。 好在里面正在换药和喂药的医师传出来了好消息——江成竹的命保住了。 此后的几天,裴长宁一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虽然她的命保住了,可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她还是昏迷不醒。 来检查的大夫都说,她身体各项机能全都没有问题,只是她已经没了求生意识,所以才迟迟不愿意醒来。 若是她在半月之内醒不过来,那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裴长宁的脸阴沉到了极致,他焦急的让医师去想所有能唤醒她的办法,自己更是守在江成竹病榻之前,寸步不离。 他端着药碗用勺子一勺一勺把药硬灌进她嘴里,又恶狠狠地威胁。 “江成竹,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便把你爹娘的尸体,都扔到乱葬岗去喂狗!” 第六章 但即便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江成竹仍旧紧闭着双眸,如同睡着了一般。 裴长宁双手颤抖着抚摸向她的脸颊,眼底露出惶恐失去 相关Tags: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