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好意。”她低下头,“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自己可以。” 秦瑜微眯起凤眸,“你自己可以?那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你知道你不过是个替身吗?知道你心心念念的父亲江曾时,是为了用你替他自己的嫡亲女儿挡灾,才把你从你爹娘那里领养出来吗?”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与威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江成竹蓦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呵,你看,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失望至极地叹息,“你真的很傻。” 江成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圈迅速泛红,“你骗我!我爹爹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为什么要骗你?”他反驳,“你爹他……确实贪污受贿,包庇亲友,甚至害死了裴长宁的爹娘,这些都是事实!” 他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砸在了江成竹的心上,让她无法承受,踉跄了数步,差点摔倒。 她扶住墙壁站稳,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胡说八道!我爹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秦瑜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当时的证据确凿,你以为你爹能够洗脱罪责吗?他的罪行已成铁案,根本不可能改变!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冷漠,“裴长宁的爹娘,盛王夫妇二人,也确实是因他而死,裴长宁恨透了他,甚至连你一起折磨不是吗?可笑的是你竟然还当他是亲爹,被人耍的团团转都不自知,简直愚蠢至极!” “秦瑜!”江成竹忍着悲愤,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 她紧握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眼底蓄积着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前掐死他。 秦瑜挑了挑眉梢,丝毫不惧怕她的暴怒。 “你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想报复他们吗?他们对你的伤害你要这样一声不吭的受了吗?” 第十四章 秦瑜沉声询问,继续循循善诱。 江成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里面已经恢复清醒。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她哑声说。 秦瑜扬起薄唇,笑道:“你早该这样想。”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提醒你,如今在世人眼中,江成竹已死,所以这个身份你以后不要再用了,我会帮你,让你换个身份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江成竹浑身猛然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他这是…… “不过。”秦瑜语气一顿,抬眸上下打量她,她现在的形象实在说不上好看,身材干瘪瘦弱,脸色蜡黄,皮肤黯淡,完全不再是当初那个清冷漂亮的第一美人的模样。 “我需要给你一段时间进行调整,否则,你的存在会让人怀疑。” 江成竹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快适应的。” 秦瑜满意地颔首,让人送她回了之前的屋子,并特意安排了下人和医师照顾她。 夜已经深了,熄灭烛火之后,浓密的黑暗掩盖住了所有景象,江成竹在这漆黑的夜里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她不敢睡,只要一睡着,就无法控制地想起曾经那些过往,想起裴长宁对她犯下的一切罪行。 这时不禁又想起了她和秦瑜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秦瑜穿着长衫,站在王府的小亭里赏月,他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轮廓深刻,鼻梁高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优雅尊贵的气质。 她躲在树丛后偷偷瞄他,看到他的侧颜时,她惊得失了魂,瞬间脸颊绯红,呼吸急促。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缓缓扭头朝她这边看来,她吓得连忙转身逃到转角躲起来,等待秦瑜走远之后,她才拍了拍胸脯,失神地喃喃道:“他怎么长得跟我有点像呢?” 她又忍不住偷窥他,这次他拿起一支玉箫,吹起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神情专注又怅惘。 一曲终了,他似乎有些疲惫了,揉了揉眉心,然后靠着栏杆,仰头望着月亮,目光悠远而迷离。 那道背影孤寂落寞,莫名让她感到心疼。 江成竹怔怔地望着他许久,才轻轻地挪动脚步,走向亭子。 小亭的空间足够宽阔,摆着一张藤椅和石桌,秦瑜坐在那,双腿交叠搭在另一边。 他正随意地把玩着手中那支玉箫。 听到她走路的脚步声,他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 他将萧放到一旁,双臂抱胸倚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你是谁?”他挑眉,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我……我叫江成竹。” 他哦了一声,“你是江家的那个小姑娘吧。” 她点头。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阵,忽然站起来,走近她,在距离她半米处停下,居高临下的俯瞰她,“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江成竹怔住,呆呆地摇了摇头,“没有吧……” 他蹙眉思索了片刻,点点头没说话,转身走了。 那是江成竹十三岁的生辰,他们第一次见。 江成竹后来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们都会觉得彼此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呢? 第十五章 江成竹沉浸在回忆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从窗棂间射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 她伸了个懒腰,翻身爬起来准备去洗漱。 然而刚推门走出卧房,便碰巧撞上从门外走进庭院的男子。 两人的视线相触,同时僵住。 “醒了?”他的声音略带沙哑。 她嗯了声,低着头匆匆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他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她错愕地抬眸看向他。 他的手指纤细而温热,她下意识地瑟缩,挣扎了几下,但仍旧未能甩掉他的桎梏。 “江成竹,”他叫她的名字,嗓音平静而柔软,但其中隐约蕴含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威严,“从今天开始,适应你的新身份。” 她愣了愣,点头,“好。” 他松开手,她立马退后,与他保持距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起。 秦瑜盯着她看了会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声音更轻了几分。 “这里面是你的新户籍文牒,还有新身份从小到大的经历,你拿去看。” 江成竹怔怔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里划过异样的滋味。 秦瑜将东西塞给她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江成竹捏着那张刻意做旧的户籍文牒,站在原地好久好久,直到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她才恍惚回过神。 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叹息一声,转身回房。 吃饱喝足,她舒服地倒在床上,拉过锦被蒙住脑袋。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院外灿烂的夕阳,怔怔出神。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江成竹回过神,掀开被褥起身,披了件衣裳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秦瑜,他手里拎着一个两层的木制饭盒,看她一眼,淡淡地说:“吃饭吧。” 江成竹接过那饭盒,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说了句,“晏公子,谢谢你救了我。” 秦瑜闻言,侧头瞥了她一眼,“不必多礼。” “那个……” 江成竹咬咬唇,欲言又止。 “有事直说。”他淡淡地说,“我还有事要办,时间不太多。” 江成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我的新身份为什么是……你的妹妹?” 他似乎愣了一下,皱了皱眉,眼底掠过复杂难辨的情绪,良久,他薄唇微启,声音是一贯的冷漠而疏离。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把你变成我的妹妹,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他的语速很快,每一个字仿佛都夹杂着冰渣子,冷得刺骨,让人忍不住颤栗。 江成竹抿了抿唇,不敢忤逆,只得答应,“好。” 她的话音刚落,秦瑜便转身离开了。 江成竹提着饭盒返回食案旁,打开盖子,里面竟然是她爱吃的菜肴。 她有些讶异,抬头看向木门的方向,却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 秦瑜走出院门,翻身上了马车,对身旁下属道:“安排一下,半个月后是成竹的接风宴,务必要办得隆重热闹。” “是!” 吩咐完毕,他闭着眼,手指放在眉宇之间,疲倦而烦躁。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步棋是否走对了,但目前来看,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成竹身体上的伤在他将她救下后,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心灵的伤只有她自己才能治愈,她自己内心强大起来才能打败曾经的痛苦,否则谁都帮不了她。 第十六章 半年后,秦府后院中,银烛台盏映着丝竹歌舞,玉碗美酒间随觥筹交错,俨然是一场琼台玉宴,受邀请的宾客也非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