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被出言调戏,白濯感到无比羞耻,愤怒又恶心。 因为脸皮薄,两颊涨得通红。 只觉得其他人都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人人都听见了,没一个敢出声。 一时间竟不知是畏惧她的威势,还是羞耻于她的奔放。 都默默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翻书卷都要小心翼翼。 姜佑在后面更是听得一清二楚,目光阴沉,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靠着爬床上位的贱货,勾引女人的下作小白脸! 在回府后。 姜扶桑让他跪在地上,站在他面前说:“姜佑欺辱你,为什么不还手?” “……不敢。” 少年声音并不大,低着头,看上去十分可怜。 她冷冷的声音带着压迫感,染着愤怒:“不敢?本公主就在旁边,有什么不敢的!” “平日敢忤逆本公主,却不敢反驳姜佑?懦弱丢人的东西!” 他低声回答:“白濯知错。” “知错知错,看你阳奉阴违的多!” 白濯装出认错的样子,不再往刀尖上撞。他发现焚阳公主似乎很生气,不同于平日高高在上的冷蔑,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愤。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少年心想着,感到恶心的作呕。 让自己戴着这个项圈的是她、命自己去太学为她伴读的也是她…… 到头来,她还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羞辱了、很丢脸? 真是可笑! 姜扶桑不知道表面乖顺的奴隶心中所想,愤愤地骂了一句:“打狗也要看主人,姜佑太猖狂了!” 她已经很久没跟姜佑产生交集,没想到对方比从前还要横行霸道,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当说到“狗”这个字时,跪着的少年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就像白天在太学听到姜佑这样骂时一样,骨子里的反抗。 姜扶桑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刻意说:“记住,你是本公主的狗,除了本公主以外谁也不能碰,懂了吗?” “公主……我是人,不是狗。” 少年虽然低垂着头,宛若忠诚信徒。可表情阴冷、语气也无一丝敬意。 “你是最低贱的奴隶,跟狗又有什么区别?” 姜扶桑冷笑着,伸手勾住他脖颈上的项圈,用力一扯,少年几乎要扑倒。 看他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红的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可下一刻,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命运,是人是狗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决定,声音陡然拔高。 “都沦为贱奴了,还想着要活的体面尊严?当真是好笑至极!” 她表面上是在骂少年,其实是在骂她自己。 “白濯,你的傲气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还想反抗本公主?做什么春秋大梦!” “本公主是你的天,天说你是狗你就是狗!容不得反驳!” 恶狠狠地说:“被控制的人不配有尊严。你的生死都攥在本公主手中,敢抗拒本公主的话就是找死!” 她胸口积压的情绪像是失控一般蛮横地四处冲撞,无处发泄。 攥着项圈的手用了力。 白濯被勒住脖子,先是疼痛和咳嗽。 “不……不敢……咳咳!咳……” 他双手掰着项圈,挣扎着脸上鼓起血色。宽鹿皮坚韧无法被扯断,她的手收紧,他几乎窒息。身体的力量因为呼吸不畅而被卸掉,眼前的景象逐渐发花,冒着金星。 张开口却连基本呼吸做不到,说话更不行,只能发出“啊”和“不”等简单的音调。 这一瞬间,他再次感受到过去曾经历多次的可怖濒死感。 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少年的眼中爬上血丝,脸色渐渐变得发紫,在窒息无力的情况下用尽全力才掰开她的手,跌倒在地上,拼命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喉咙剧痛,嗓子发痒,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姜扶桑睨着俊美少年狼狈摔倒在大殿,捂着脖子拼命咳嗽、清冷丹凤眼呛出泪花,瞧上去可怜至极。脸色没有一丝缓和,反而阴沉冷漠。 绯红的唇瓣吐出冰凉的字眼:“既然不喜欢‘狗’,那就‘贱狗’吧。” 白濯咳嗽没断,嘴唇因为愤怒而哆嗦,撑在地上的手按的发白,眼圈猩红。 从喉咙里碾出一个颤抖的字:“是。” 这个字将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光,让尊严彻底一点都不剩。 姜扶桑甩袖:“贱狗,滚出去。” 他的胸口因愤怒而起伏着,撑着地艰难地爬起来,转身离开。牙齿死死咬住,仿佛咬的是她的脖子动脉血管,口里泛起一阵血腥味。 少年离开,殿门关上。 一丝夕阳的光亮也随着合起的门而被挡在外面。 姜扶桑站在桌案前,手撑着在桌面上,低着头,脸被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 绷紧,愤怒,僵滞。 忽然,她猛地伸手将桌子上的书卷都扫到地上,发出巨大声响:“噼里啪啦!” 情绪起伏使得她头开始痛,眼前发晕。 身体重重晃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手用力撑着扶手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后面的柜子前,从第三排拿出那个蓝色的瓷瓶。身体无力地靠着柜子,从瓶中倒出两颗白色的丹丸,仰头咽下去。 直接吞咽比压在舌下的药效快得多。 头痛立刻得到缓解,烦闷也褪去。 她大口的呼吸着,浓郁的桂花香气将她包围。身体顺着柜子滑下去,屈起膝盖。头微微垂下,发丝散乱,眼角发红,整个笼罩着难以言喻的颓唐气息。 “真是…无能……” “对他发什么脾气呢,明明是生你自己气啊……姜扶桑,你也太难堪了。” 她是公主,是人人皆知的天下最尊贵的公主!享受着荣华富贵,惹人艳羡——实质不过是被掏空思想的傀儡。 一言一行皆在皇帝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被盯紧、被控制。 只靠救母亲出去的念想撑着她。 其实她只见过李檀十面,每年一面。偏偏对对方初见时那个哀伤的眼神刻骨铭心,至今想起都会心绞痛。 血浓于水的母女情,使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囚禁……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沐兰说:“公主,二皇子已到前殿。” 姜扶桑脸色骤然变了。 “姜佑?他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