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陶时无眼中一亮,当即接过信来。 可下一刻在看清信中的内容时,他手都不觉颤抖起来。 宛城的瘟疫竟比前世提前来临了! 第20章 父亲在信中写,近来宛城有几起不知名病症兴起,他身为太守不得外出,而母亲身为医仙传人,自然以救人为己任,同样不会来京。 字字句句带着坚定。 可看在陶时无的眼里,却是一场前世炼狱。 “公主,我得回宛城!立刻!” 陶时无说着想要起身去收拾东西,恨不得立刻动身去往宛城。 谢迢迢跟着他动身:“你先冷静一下,这事不能轻易做决定,我去进宫面见陛下后,请旨跟你一起去宛城。” 这话让陶时无眸色一怔。 他理智清醒些许,眸色清明拉住了谢迢迢:“不必,公主您已经帮我太多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你回京有你的正事,治疫是我的事。” 这话让谢迢迢眼里透了几分复杂。 过了许久。 她的手松开,深深凝视着陶时无:“我从来没觉得你在连累我。” 陶时无一时怔住。 “公主,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他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解释。 可谢迢迢并不需要他的解释,tຊ只是笑了笑:“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可以随时与你并肩作战,不管是任何事。” 这话落地。 陶时无的神色怔住,心口一紧,竟有些不敢直面面前人的认真。 过了片刻。 谢迢迢手扬起,招来了一支亲卫队。 “时无,我知道你心有担忧,你和我这支亲卫队先行去往宛城,我之后就来。” 她没有阻拦他的脚步,亦未放弃对他的护重。 陶时无心里升起无尽的感激。 但他也在这时冷静了下来,明白自己不该就这么只身孤影赶去宛城。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 陶时无去了京中的药材铺子,用他如今全身的积蓄,换了十车的药草。 待全部的药材齐集,已经是三日之后。 清点完毕。 当天凌晨,他没有跟谢迢迢告别,只留了一张纸条,便迫不及待出发去往宛城。 一路夜以继日赶路。 在第五天时。 陶时无领着的药材车队便距离宛城只剩一城之遥。 到瑶城时。 过路人听说陶时无的车队要去宛城,当即变了脸色。 “公子!那宛城现在可去不得!里面有瘟疫啊!”路人好心劝说。 话音才落,就被身旁的另一人打断:“行了,少说两句,这人要自己去找死,那就随他们去!” 俨然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态度。 陶时无眸色淡淡:“我是大夫,我去宛城,便是治病的。” 此话一出。 周遭过路人叹了口气,朝陶时无拱手:“这位大夫,您即便是有再强的医术也奈何不了这瘟疫,那宛城里可有医仙传人在,可还不是照样……” 陶时无心下一沉。 而就在这时。 身后突然传来急速而来的大量马蹄声。 陶时无转身看去。 领头而来的正是谢迢迢! 他正要招手打招呼,却见谢迢迢的马匹身后又赶来了一人与她并肩奔来,正是沈若棠! 跟前世不同的是。 今生陛下派了谢迢迢和沈若棠同来宛城治疫! 二人并肩驾马到了陶时无的面前。 不等他开口,两人却是一同向他伸出了手。 “时无,跟我走!”“陶神医,跟我走!” 第21章 陶时无怔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拧起了眉头,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垂眸冷淡向他们道:“我可以自己前往。” “来不及了!”沈若棠沉眸看向他,跟他解释,“等我们入宛城,就会封城,你若是不跟我们一起加速过去,就进不去宛城了。” 一听这话。 陶时无霎时明白了过来,他眸色一紧,却是当即看向了谢迢迢,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他毫不犹豫地拉住了谢迢迢的手,上了她的马。 两人疾驰从沈若棠的面前奔过。 沈若棠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透出几分深意。 可最终,她也只放下手,驾马跟上去。 马蹄声掀起城郊一阵风沙。 陶时无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远落下的药草,神色露出几分担忧。 “公主,这些药材怎么办?” 女子微微低头瞥向他,低沉悦耳的嗓音透出几分舒缓:“放心,封城不影响药材物资的运送,到了城门口,我们会有人来接应的。” 听她这么说,陶时无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马儿在官道上奔跑了许久。 终于来到宛城城门前,马匹停了下来。 一行人驾马进城的瞬间。 城门被轰然关上。 重重几声,也仿若猛地镇在了陶时无的心口上。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城门紧闭,空气中飞扬着四散的飞沙,整个宛城透着一股寂寥死气沉沉的氛围。 一路赶往太守府的路上。 路边房屋紧闭,有哀嚎声遍起,还有感染疫病无从医治,被直接扔在路边等死的。 场景触目惊心。 陶时无心中猛地震颤,前世他远在京城,只在传闻流言中听及了这边的情况,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如今亲眼所见,带给他的震撼仍旧不容小觑。 抵达门口。 陶时无跳下马,迅速从身上的包袱中掏出帕布,自己一条,递给了谢迢迢一条,剩下的便交给身边的随从。 “大家系上口鼻,接触病人或者可疑疫病源头时务必时时刻刻注意口鼻呼吸。” 说话间,陶时无自己已经迅速将口鼻掩盖好。 谢迢迢没有多问,当即跟着照做。 有她领头,所有人自然很快跟从,而沈若棠从后面而来的,没有帕子分发,便以他们自身割下的衣襟暂做遮挡。 一路入了太守府。 这是陶时无的家,他自然走得熟悉,一路基本上由他领头,带着他们往最里处走去。 远远便听见了里间此起彼伏的哀嚎。 待到了面前。 陶时无看见了厅中躺下的无数家丁。 而裴母正领着医馆众人正游走于各个病患之间。 见到走过来的一行人,裴母头也未抬继续替人诊治。 裴父缓了片刻得了空这才走过来,见到谢迢迢,他抬手忙拱手行礼:“公主殿下,您来了!” “伯父不必如此多礼,”谢迢迢扶起她,“如今我是来治疫的。” 裴父脸色动容几分,转头这才对上陶时无的眼神。 下一瞬。 裴父脸上先是一喜,再是带了震惊和怒火:“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这种危险之地。 他自然是不希望儿子跟着过来的。 陶时无却神色坦然,正要上前安抚父亲。 这时,他身后却先一步窜出一抹人影,立在他面前。 是沈若棠。 她朝裴父拱手,神色却带了几分试探—— “父亲,您跟这位陶神医是何时相识的?” 第22章 如此关头了。 沈若棠也不忘试探他的真实身份。 陶时无的神色冷了几分,不想与她多言,径直提着药箱跟父亲行礼:“太守大人,我去帮师父了。” 语罢,也不顾沈若棠是何脸色,他径直走到母亲身边,迅速开始替其他尚未诊治的病患开始把脉医治。 而沈若棠留在原地,眉头只蹙起。 只有谢迢迢淡淡瞟她一眼,回答了她的问题:“忠国郡主,你倒是在这方面还真是锲而不舍,陶时无师从医仙,自然是认识裴太守一家人的。” “与其有这个精力怀疑这些,倒不如想想如何治疫。” 谢迢迢的语气不轻不重,却犹如巴掌狠狠打在沈若棠的脸上。 沈若棠脸色自然不太好看,可碍于谢迢迢的身份却无从反驳,她只能低头俯身行礼:“我知道了。” 毕竟这场治疫,谢迢迢为首,沈若棠为副。 不管是于身份还是能力,沈若棠都要听命于谢迢迢。 沈若棠脸色难看至极。 直到晚上,安顿在太守府后。 她端坐在府中,冷着脸写下了暗信回禀陛下,神色才带了几分冷意。 这次治疫,她虽是表面听从谢迢迢,可暗地里,陛下给她的指令却是:让谢迢迢‘意外’感染瘟疫,死在宛城。 陛下忌惮谢迢迢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 这次因为诏令之事将谢迢迢召回,众臣都在劝陛下立谢迢迢为储君。 气势如此仗大。 陛下心底本就不爽,正愁没有光明正大的机会除掉她。 偏偏就在这时,谢迢迢居然主动请缨说要来宛城治疫。 要知道,疫病之城多得是死者。 瘟疫更是容易夺人性命。 陛下自然欣然应允。 让沈若棠随之同行便是让她打算找时机解决谢迢迢。 ——“此次宛城治疫,必要让公主有去无回。” 可沈若棠却没有想到,原来陶时无也来了。 她脸色沉了几分,唇角却勾了丝弧度。 不管如何,等谢迢迢一死,不管他是陶时无还是裴序然,她都会将他带在身边,再也不让他有离开的机会。 想到这些。 沈若棠的拳头不觉紧紧攥起,眼底泄了几分冷意。 …… 另一边。 陶时无一直跟裴母诊治到了半夜才终于将府中的病患全都安顿下来。 眼见着裴母要背着药箱往外去。 陶时无当即就知道母亲是要去医馆,迅速背上自己的出诊药箱,跟着也要去。 才走两步,就被裴母猛地伸手拦下。 “你给我回去好好休息。”裴母语气不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