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欣仪与桑柔互相对看一眼,两个已非当年学生时代的少女,这一对视中多了丝不易觉察的怪异。 “好了,大哥,你非要跟原大哥站在这外面聊吗?我可是有些晕车又累又饿……” 原哲赶紧道:“我订了包房,先进去坐着再说。” 桑柔笑了笑,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一刻,望着原哲与这对兄妹谈笑的身影,她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莫名的失落,仿佛回到年轻岁月,而她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局外人。 席间,庄浩然仔细留意着这对夫妻,将满腔疑惑压住心底。 他先是抱怨原哲这些年与他联系太少,兄弟二人酒杯碰得叮当响。几杯过后,他又开始激动地质问原哲决定改行的原因? 原哲漆黑的双瞳变得更加深幽,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灯的映射,他的眼眸隐隐浮现水光,声音低沉而沙哑,最后一句话无限感伤地总结:“那时候我才知道,身为一名医生即使有再高的医术,也有许多不可为的事。那些因为无钱无法上医院及时医治的人……害他们失去生命的却不是医生的技术,而是贫困!” 桑柔听得他这段弃医从商的心历路程,又震惊又感动,手指紧紧握着酒杯,唇瓣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所以我毅然决定——我要从商,我要多赚些钱,然后开一家慈善会所,建立医疗基金,专门帮助那些需要钱救治的人。” 原哲说得沉稳有力,当年亲眼看到因无钱而惨死在医院门外的病人,他大受刺激,顿感只学医术还不如创建救助基金,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 “好!好兄弟,我敬你!”庄浩然真诚地朝他举起酒杯。 庄欣仪早已听得一脸感动:“原大哥心地真好,好伟大,欣仪也敬你。” 桑柔为自己斟满一杯,眼里畜满晶亮的泪花。 这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因缺钱而无法上医院的感觉,那种焦急、绝望与痛苦,亲身经历过一次便终身不想再碰到第二次。 “哲,我也敬你。”她说得无比诚挚。 原哲惊疑地转头看她,意外她眼中的闪亮水光,抿了抿唇道:“你不会喝酒,不许多喝。” * 庄浩然不知耍了什么花招,竟然可以请到三个月大假,无论如何,接下来他准备在B市度过一个轻松美丽的假期。而庄欣仪的出现则是偶然,她一听说可以见到原哲,二话不说请了假一同跟来。 一顿叙旧的会餐之后,原哲载这兄妹两人到自己家住。 桑柔从不知道家里多了两个客人,会有这么多的不自在。 或许,在她的思想里,刚与原哲的关系出现回转,就这样被人突然插进来,真有种被打扰的感觉。 理智告诉她,这是原哲最重视的朋友,身为他的妻子,应该拿出最大的热情表示欢迎。 可是,当她不时感觉到身后有两道探究的目光暗中观察着自己,她就如心口堵了块石头般难受。 那两道目光,来自于庄浩然。对桑柔,对她对原哲的这段闪电式婚姻,他极度冷静,且保持着疑惑与观望态度。 晚上,这天晚上的时间却是漫长而难熬的。 桑柔做了满桌子的饭菜等着他们回来,结果时钟指向十点,她饿得饥肠辘辘,也不见半个人影。 电话打去,原哲才恍然记起:“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晚上跟几个同事约了去打球,浩然和欣仪也跟我们一起,就不回来吃了。” 听他平淡的声音无一丝歉意,桑柔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压抑几天的心情更加跌落谷底,烦闷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