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的前一刻,贺江屿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你再最后考虑一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离婚了我就再也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女人。” “甄宝珠,你毕竟已经三十多岁了......” 我不愿再听,三两下签好自己的名字,“贺总,该你了。” 贺江屿脸色很难看,赌气似的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开始办理手续。 后悔?我心里莫名想笑。 我只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在八年前就看清他的真实面目,竟与他蹉跎了这么久。 手续办理得很快,出了民政局,年年的小手一片通红,带着哭腔过来牵我的手。 “妈妈,我疼......” 几乎是瞬间,我的眼神转移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贺母身上,凌厉又冰冷。 她看向我的眼神也丝毫不带善意,“一个破丫头娇贵什么?真让你蹬鼻子上脸了?” “我不过就是牵了牵她的手,用了一点力气而已,就立刻哭爹喊妈说疼。”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下贱坯子转世的东西!” 贺江屿皱眉看向他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啊?年年是我的亲生骨肉,你的亲孙女!” 贺母满脸不屑,“什么孙女,你们刚才不是都已经离婚了吗!” “更何况,谁知道这死丫头片子是不是我们贺家的种!” 年年的眼眶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瘪着小嘴哭出了声,这是她出生到现在听过最难听的话。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手捂住女儿的耳朵,高高扬起手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啪——!” 沉闷的一声,贺母发出尖锐的叫喊,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恶相,嘴里还叫嚷着让我去死。 “疯女人!你是走火入魔了吧!” “当年我派去的车怎么没把你给撞死啊?竟然让你们母女俩活过来了!” 眼见她不打自招,贺江屿听了立刻火冒三丈,“什么!” “妈,您可是我的亲妈!你才是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是犯法的啊!” 贺母暴躁的脾气瞬间就蔫了下去,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 “儿子,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你厌恶甄宝珠,喜欢薇薇,妈就为了你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除掉她。” “更何况,她是我们贺家的仇人!你爸......你爸就是被甄青山给害死的!” 我打断她的话,眼神凛冽,直视着她的目光,“是吗?” “那不如你来说一下,贺老爷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贺母眼神闪躲,不敢看我,“什么?自然是被你爸给弄死了!” 贺江屿也意识到不对劲,转身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冷冷勾唇。 “贺江屿,你这么多年,真的是白活了!因为一场莫须有的嫁祸恨透了甄家,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所谓的复仇都错了!” “这段录音来自贺老爷子生前最信任的助理,他说的话你总不能不信吧?” 话落,我点开录音笔,说话的那人语气惭愧。 “我对不起贺老,更对不起甄青山老先生!” “贺老病重的那段日子意外发现夫人出轨的事情,怒火中烧找了甄青山老先生帮忙,顺利在酒店戳破奸情后,却被夫人及其情人活生生勒死!” “我在夫人的威逼利诱下,只能说贺老和甄青山老先生发生争执,导致死亡。” “事后,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告老还乡,再也不出现在北城......” 听完录音,贺江屿如同被抽空了全身血液,面如死灰地盯着他妈! 19 余薇薇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是在半个月后。 女人早已没有以前雍容华贵的气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贱女人!你究竟给阿屿下了什么药?” “他现在不仅厌恶我、连看我一眼都嫌恶心,更是决绝到连他妈都不认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纸是包不住火的。” “余薇薇,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随便拿出一样就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脸上表情狰狞,“是吗?那你倒是谁说我做过什么啊?”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她,语气严肃。 “我的父亲为人磊落,你都能忍心将他杀害,事后逃亡到国外!” “因为嫉妒,你联络贺母一起布下车祸现场,企图将我蓄意谋杀,踩着我的尸骨上位!” “甚至到现在了,你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简直恶毒至极!” 余薇薇愣了一下,紧接着肆无忌惮地看着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又能怎样?” 我冷静地将所有证据拷贝了下来,看透了她的所有伪装与不屑。 “报警,捉你归案,牢狱之灾你是逃不掉了!” 话落,余薇薇从身后摸出一把水果刀,迅速地朝我刺来,眼神中全然是杀意! “那你就去死吧!” 刀尖距我只剩一寸距离的时刻,周邸从她身后将刀夺走,一群保镖赶来将她禁锢住。 余薇薇的笑容僵住了,我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却心如止水。 “报案吧,将证据和这段监控拷贝下来,把她交给警方处理。” 被警察戴上手铐带走时,余薇薇又哭又笑,嘴上对我的辱骂一刻不停,期间还夹杂着对贺江屿的求救。 只是,她的期望可能要落空了。 男人听了她的下落,只是厌恶地皱起眉头,“心如蛇蝎的女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当我把八年前供台上那盒骨灰的秘密透露给他时,贺江屿直接反胃地吐了。 记忆里曾经的白月光把一顶顶绿油油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实在恶心! 事情结束以后,我在父母的墓地上虔诚跪拜,望着父亲的黑白照片,我擦了擦眼泪。 我终于给您报仇了! 此刻,外婆病重的消息传来,周邸陪我连夜赶回港城,到外婆病床跟前。 头发苍白的老妇人吊着最后一口气,“宝珠,过来我身边。” “外婆看着你一步步成长,为你父亲报仇雪恨,真的很欣慰。” “想必你爸妈九泉下得知也会为他们的女儿感到开心的......而外婆要去找他们了。” 我泣不成声,任由外婆将我的手放到周邸的手心上,“外婆把你交给谁都不放心。” “只有阿邸,我看着他长大,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良配!” 平心而论,周邸的温柔和体贴逐渐让我从贺江屿带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我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如同细水长流那般,爱上了他。 在外婆期待的目光下,我用力点头,“外婆,我答应你!” 林家从来没有守孝这一说,在外婆去世的第二年,舅舅做主为我和周邸公布了婚讯。 消息从港城传到北城时,江昼是第一个赶来见我的人。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久到我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他比起以前多了几分成熟。 “宝珠,别嫁给他,行吗?” “这几年,我在贺家的权势越来越大,我也能护住你的,求你别嫁给别人。” “我小叔这些天一直在喝酒,对公司的事情更是不闻不问,等他倒下了,我就是下一任的接班人!如果你愿意,我将用余生来弥补先前的错误。” 我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摇头,“江昼,以前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来对待的。” “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没有挽回的地步,你为了权势与贺江屿联合来害我,真真切切造成了对我的心里阴影,这辈子我都无法做到真正原谅你。” 江昼眼中有愧疚更有不甘,“那周邸呢?你是真的喜欢他?” “宝珠,我不愿意你舍弃爱情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后半生都在悔恨之中。” 顶着审视的目光,我轻轻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在周邸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偏爱的滋味,不是因为金钱,不是因为权力,更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好像只要我是甄宝珠,他就会永远爱我。” “所以,我喜欢他,无关其他,只是遵从本心。” 江昼的脸色发白,最后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落寞地离去。 而我抬头,对上了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