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稔打断他,“你刚才说什么?” 陈肆回忆,“我说明天找个时间去找任老师,说一下你不想参加比赛的事。” “不是这个。”时岁稔说,“第一句。” “我很抱歉?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陈肆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想多听一遍道歉,才会这么问。 “不是这句,还要后面点。”时岁稔有些着急,“它的后面一句,然后那句的后半段。” 听着语无伦次。 陈肆叹气。 得亏自己记忆力好,说过的话能够清楚的记得。 他按照时岁稔的指示,“我说我会参加?” 就是这个! 得到想要的答案,时岁稔暗自做了个决定,但还是不解。 “任老师说你以前参加过这个比赛。虽然年级不同,但没必要,为什么又参加一次?” 陈肆笑容显得浅,半真半假道:“因为无聊。” 时岁稔:“? ? ?” 她再次确认,“无聊?你说你报名参加比赛的原因,是因为无聊?” 这是什么奇葩回答。 陈肆应的理所应当,“嗯。” 时岁稔:“……” 还“嗯”! 居然有人参加学科竞赛,仅仅是因为无聊? 这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会被打吧。 万一被她班上叫吴佩芳的男生听见,估计会气晕过去。 这人平日里是得多闲…… “怎么会无聊呢?”时岁稔不理解,“上课写作业做其他,一天不就过去了?” 陈肆沉默的看着她,没吭声。 时岁稔双眸一眨不眨的回望,坚持了一会,率先败下阵。 行吧,她好像知道了。 对于陈肆来说,学校安排的那些课程和作业内容,早已经不适合他。 老老实实重复上做着课、写试卷的事情,于他而言,反倒会成为一种拖累。 时岁稔嘴巴在那张张合合,最终憋出一声:“我去。” 陈肆愣了愣,“怎么说脏话呢。” “什么?” 时岁稔表情看着比他还愣,随后反应过来。 “谁说脏话了,我说的不是脏话!我的意思是,我去参加比赛。” 说完觉得不好意思,脸颊的温度偷偷上升了几度。 太丢脸了,实在太丢人了。 刚才自己还在言辞凿凿说不想去,结果听到对方会去,转头就变卦。 他听了会不会多想啊…… 陈肆倒是对时岁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说什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一楼的另一边 齐阿姨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走动,正忙活今天的晚餐。 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飘出,一路蔓延到了客厅,若有若无的勾引着时岁稔。 她暗自撇了撇嘴,眼睛往厨房方向瞄。 饿了。 陈肆把丢丢从身上挪开,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屈指扣了扣茶几,吸引时岁稔的注意。 时岁稔偷瞄厨房的眼睛一转,变成看他。 “干嘛。” “突然想到一件事。” 陈肆收回敲桌的手,往后一靠,姿态闲散的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如果从远处看,会误以为他直接把人揽在怀里。 时岁稔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安静的等待他的后续。 陈肆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说:“你问的问题,无论哪次,我应该都有好好回复。同样的,我问你问题,是不是也要好好回复下我?” “噢?你想问什么?”时岁稔没太在意。 陈肆笑了笑,注视着她,“简单,我就一个问题。” 和陈肆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时岁稔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肆歪了头,“回来几天了,你好像还没和我说过,为什么突然回国?” ——果然 时岁稔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收紧。 默然片刻。 她扬起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看着轻松的笑。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想大家啦。毕竟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时岁稔停了一下,接着说:“而且不管是饮食习惯还是生活习惯等等,最后发现还是国内好。” “所以我想尽办法说服了爸妈,就回来了。” 她说的这些,照理来说算是合情合理,没有太大差错。 陈肆注视她的目光没移开,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没信。 时岁稔瞧见他嘴唇动了动,准备要开口说什么,抢先一步站起身。 陈肆抬起头看她。 时岁稔低下头看他。 “突然想起今天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光卷子就有四张。已经很晚了,我得赶紧回房间写作业了。” 说完急急忙忙转身往楼上赶。 陈肆皱了下眉。 他只得放弃追问的打算,冲她背影喊:“马上要吃饭了,吃完饭再上楼。” 时岁稔上楼的动作不带停歇的,头也不回的说:“我在学校和同桌吃了其他东西,现在还饱着,吃不下了。你和齐阿姨吃吧。” 随着话音落下,人也在楼梯转角消失。 面对没了人影的楼梯,陈肆轻叹了口气,透着无可奈何。 看来还是不能逼问,一逼就退,得让她自己主动。 一味的逼迫,只会让她退缩到安全区域进行逃避,只会适得其反。 房间静谧,窗外夜深露重。浓墨的色彩涂抹天际,连星辰的光亮也变得微乎其微。 书桌临窗,投进些许斑驳的树影。 亮起暖黄色光亮的台灯下,几张试卷随意的摊在那。 此时如果有人进来,就会发现桌上一支笔也没有。 桌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十一点整,时岁稔收回看时间的目光,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为什么要嘴硬,为什么不吃饭! 说作业多是骗人的——实际上在学校已经写的差不多了。 说和同桌吃了东西是假的——实际上今天最后一次进食,还是中午的百味深。 肚子第N次响起,腹中空空的感觉并不好受,身体好像被掏空, 算了。 时岁稔赶在自己饿晕前,终于起身离开书桌。 她根据自己对陈肆的了解,估摸人早就躺床上睡觉了。 毕竟陈肆是一位拥有青少年的体魄,却过着养生生活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她拉开房门的第一步,还是探出脑袋往过道和隔壁瞧。 走廊上静悄悄的。 准确来说是整栋都很安静,甚至能听见风吹在窗户玻璃上引起的震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