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难得雪停,公主府也热闹起来。 早上,谢夕颜带着向予风一块前往皇宫参加宴会。 陆观则和府里人一同在厨房做腊八粥,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彩头。 做好后,他又一一给府里其他人派发下去。 谢夕颜同向予风回府时,便是看着陆观笑着给一个婢女递上一碗粥。 谢夕颜便见他一身暗红长袍,面庞却朗若清月,眼旁的红痣衬得愈发妖冶…… 倏地,陆观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他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谢夕颜和向予风相携而立。 而谢夕颜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底阴翳,冰冷犀利。 陆观心里一惊,连忙朝两人行礼。 “参见公主、驸马。” 谢夕颜只冷冷盯着他,半响未出声,看得陆观手心都出了汗。 最后还是向予风笑着说:“免礼吧。” 说着,他又轻轻拽了拽身旁的谢夕颜:“公主,你怎么了?” 陆观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终于感觉谢夕颜冷如寒霜的视线收了回去。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听见她声音轻柔地对向予风说:“无妨,回屋吧。” 谢夕颜回府了,陆观没再管厨房里的事,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往正房赶。 又过了半个时辰,谢夕颜才悠悠回到正房。 陆观忙走上前,声音低而哑:“奴帮公主更衣。” 手伸到半路,却被身前的女人攥住。 谢夕颜冷笑:“冲别人笑?” 陆观忍痛,轻声解释:“公主误会了,今日腊八,刚刚奴只是在分粥。” 谢夕颜另一只手捏上他的脸,声音像是透着寒气:“穿得花红柳绿,这么招摇,记住,你是本公主的东西,别有其他心思。” 不知为何,“东西”这词让陆观不太舒坦。 这么些年,谢夕颜年岁长了,心思也越发沉。 她对着外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对陆观却越发喜怒无常。 陆观早学乖了,她生气了,他也不找寻理由。 只顺着她的话说:“奴这就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 看着表情恭顺的脸,谢夕颜只觉得心里的怒气缓缓散去。 她捏住陆观脸颊的手最终还是松开。 只甩下一句冷冷的“去”。 第二日,腊月初九。 整个公主府开始大扫除。 陆观虽是谢夕颜的面首,但说起来到底不过是个马夫,自然也要参与进去打扫。 可当他打扫到博物架时,却被人撞了一下。 他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撞到了架子上的瓷瓶上,瓷瓶立即摔了个粉碎。 一个瓷瓶砸得满室寂静,撞陆观的小厮惊叫出声。 “这、这可是驸马的家传宝贝!定窑的白瓷花瓶!” 这小厮陆观认识,是之前想爬上谢夕颜的床,结果被自己教训了的小厮。 谢夕颜在这时进来了,看着这一屋的喧闹杂乱,立即皱起眉。 “怎么了?” 屋里顿时跪了一地,那小厮恶人先告状:“回公主,陆观他把驸马的花瓶碰碎了!” 陆观忙说:“是他故意撞了奴,奴才不小心把花瓶撞碎了……” 他解释到一半,谢夕颜冰冷的声音响起。 “本公主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陆观喉间便是一哽,抬起头,便对上了谢夕颜毫无波澜的黑眸。 谢夕颜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毁坏驸马爱物,陆观,罚俸一月,去领十大板。” 陆观忽觉心口一凉,解释的话也变得无力再说出口了。 他伏下身子,额面点地。 “是,奴领罚。” 陆观被拖了下去。 十大板打完,他一瘸一拐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然夜幕低垂。 谢夕颜的书房烛光正明,门却没关紧,漏出几道风声。 陆观下意识走近了,想把门关上。 凑近了,却听见向予风喑哑的声调响起。 “夕颜,太重了……” 陆观脚步一顿,想要无声离开。 下一秒,却听见谢夕颜柔声哄道:“抱歉,平日里和陆观没轻没重惯了,夫君别怪罪。” 向予风低喘着:“夕颜,不过一个花瓶,你今日对陆观处罚太重了……” 房里声响忽重,片刻后,谢夕颜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餍足。 “我俩在一块,你还要提别的男人,他就是一个低贱的奴才,哪里值得你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