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意那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她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一种绿̶解脱的、释然的笑意。 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感觉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突然全部抽走了。 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往后踉跄,狼狈地倒在墙上。 后背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窒息感瞬间将他淹没,他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呜咽。 恍然间,他想起温知意曾经告诉过他她患上了胃癌。 最后一面时,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对生的渴望。 但他不仅没有相信她,还选择忽略了她反常的身体状况。 一味地认定她只是在装病博取同情,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嘲讽她、羞辱她。 甚至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冰冷的医院里。 后知后觉的痛苦像海浪朝他迎头打来,铺天盖地,将他彻底淹没。 接下来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后劲,让他痛不欲生,悔恨、自责、绝望……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把尖刀,在他的心上疯狂地切割、绞动。 江林州捏着温知意母亲的玉镯,缓步走来。 傅晏琛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来人。 江林州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身考究的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儒雅成熟。 金丝边眼镜后,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相貌英俊, 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而江林州也默默注视着傅晏琛。 只见他眼眶赤红,眼底布满血丝,俊美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 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整个人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濒临崩溃,却又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 那是一种意识到失去一切的、撕心裂肺的悲伤。 “傅总,你跟温知意结婚三年,朝夕相处,却依旧没有学会用心去看她。”江林州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傅晏琛的心头。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染上轻蔑:“一个人最愚蠢的,就是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表象。” 字字诛心。 江林州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刺向傅晏琛内心最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或者换句话来说,你的心底其实是相信她的,相信她的善良,相信她的无辜。” 江林州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凌厉:“但你选择压制下去,自以为是地执着于自己的判断,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 傅晏琛被戳中心事,那些被他强行压抑在心底的、对温知意的愧疚和怀疑,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让他无处遁形。 恼羞成怒,他猛地站直身体,大步走到江林州面前,一把薅住他的衬衫衣领。 “闭嘴!”傅晏琛咬牙切齿,声音嘶哑,额头青筋暴跳。 他双目赤红:“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评判我和知意之间的事!” 江林州面不改色,平静地拍掉傅晏琛的手。 将手中的玉镯举到傅晏琛眼前,沉声问道:“还记得它吗?” 那是一只质地温润、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傅晏琛的气焰瞬间弱了下去,他猛地别过头,声音低沉而干涩:“这是……知意母亲的玉镯。” 江林州却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他缓缓道:“因为这个手镯,是你母亲当初送给知意母亲的。” “什么意思?”傅晏琛的声音有些发颤,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江林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傅总,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处理好知意的后事。七天后,我们在‘静水流深’咖啡厅见,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静水流深”是江城最有名的咖啡厅之一,以其幽静的环境和私密性而闻名。 也是一个对于傅晏琛来说有着特别意义的地方。 傅晏琛沉默了。 他看着江林州手中的玉镯,那熟悉的翠绿色光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知道,这玉镯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他无法逃避的真相。 最终,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 江林州转身离开。 傅晏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来,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双腿一软,沉重地走向温知意的遗体边。 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医生见状,正准备上前将盖着白布的推床继续往停尸间推。 “谁也不准动她!”傅晏琛头还是低垂着,声音嘶哑而绝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声音里,充满了浓烈的悲痛和不容置疑的威慑。 他紧闭双眼,紧咬牙关,试图控制那即将决堤的情绪。 但内心的痛苦如同烈火般炙烤着他。 医生被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再动。 他看了看护士,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地退到一边,离开了。 傅晏琛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他的头深深地埋着,看不清表情,只有颤抖的双肩,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挣扎和痛苦。 走廊里,不时有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经过,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放慢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 “那不是我们江城的首富傅晏琛吗?” “天哪,真的是他!他怎么跪在这里?” “听说他妻子去世了,看来是真的。” “真是可怜,这么年轻就……听说,还是被他和在外面养的女人联合起来一起逼死的!”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钻进傅晏琛的耳朵里。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割在他的心上。 “滚!都给我滚!”傅晏琛突然发疯般地咆哮起来,吓得周围的人纷纷避让,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失去了理智,只想把所有人都赶走,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助理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心疼不已。 他急忙上前,想把傅晏琛扶起来:“傅总,您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晏琛一把甩开,力道之大,让助理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顾不上疼痛,连忙向周围被吓到的病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到大家了。” 助理又走到傅晏琛身边,蹲下身,轻声劝道:“傅总,太太已经……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