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秦语棠靠在座椅后背,闭目养神。 她感冒仍没好,痊愈的战线异常漫长。 期间,她到秦家吃了几餐晚饭,和爷爷见了几面。 老人家听着她的鼻音和咳嗽,就开始长吁短叹地落井下石。 “感冒还没好呢?呵,体己人不在身边,当然好得慢。” 秦语棠的心不自觉的一颤,烦躁感更甚。 剧院外。 姜逸宸郁闷地坐在石阶上,他衣服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颓丧。 刚刚他简直是被观众轰下台的。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秦语棠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她觉得疲惫,还是抬脚走了过去,说:“逸宸。” 姜逸宸抬起头看她,声音沙哑,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语棠——” 他站起来:“你都不知道那群人有多过分!” 姜逸宸开始大吐苦水。 秦语棠听得脑袋生疼,可能是生病了,这些听得耳朵起茧了的话让她格外烦躁。 她其实向来烦‘蠢人’,演不好就练、没有情感就去体会,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怎么总要说的这么复杂。 秦语棠“嗯”了一声,鼻音浓重。 那厢姜逸宸还在继续说:“徐牧舟好像是真走了!他主演的剧目全都换了人,也没后续的任务安排给他,他走了也好!”1 说着,他看了秦语棠一眼,“这样就没人能妨碍我俩的事情了。” 秦语棠说:“人都走了,就没必要再说这种话。” 姜逸宸有些不高兴了,不悦道:“你不是一直讨厌徐牧舟嘛?今天怎么向着他说话啊!” 讨厌吗? 秦语棠没回,也说不清。 他走了自己后悔?其实也说不上。 只是如果再来一次,她不会给徐牧舟走的机会。 见她没说话,姜逸宸想靠过来抱她,被她挡了一下。 “别靠太近,我感冒没好。” “啊!”他依言让开了些,“你感冒了啊语棠……” 秦语棠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划过丝异样,但也没说什么,带着姜逸宸上了车。 “你不是喜欢唱歌吗?话剧这条路你不想走了,就去当歌星。” 姜逸宸眼睛发亮,也不难过了。 “真的吗!语棠,你真好!” …… 元旦节前一天,徐牧舟坐的大巴,从天津摇摇晃晃到了北京。 两天一夜的行程,比之前从苏州到天津的要短上许多,但仍叫他感到疲惫。 只是人的漂泊感很容易写进血液里,他没有太多不适应。 睡在招待所里,徐牧舟裹紧被子,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明明累得不行,却有些睡不着。 以前在江苏苏州,父亲在时,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安稳知足。 父亲牺牲后,房子被父亲的兄弟抢走,抚恤金也很快用完。 徐母就带着他投奔亲戚,东奔西跑。 徐母虽不是什么娇养的大小姐,但也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 和徐父结了婚之后,徐父也舍不得她干重活,没有让她出去工作过一天。 放在那个人人都要劳动的年代,做家庭主妇是多稀奇的事情。 后来,母子俩也只得处处求人,在亲戚家里住,长则一个月,短则几天。 慢慢地,徐母也开始接触社会,去工厂打工,闲时做些手工活。 他自己也勤工俭学,终于不用再求人。 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徐牧舟总希望徐母能多理解自己一些。 可没想到…… 徐牧舟闭上眼,不愿再去想了。 他确实亏欠母亲良多。 可那种以爱为名的束缚,真的叫他难以忍受。 他只能逃跑。 事到如今,争吵过、抗争过,分开,是最好的缓和方法了。 还有秦语棠…… 算了,不想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