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阳背着手站在八角亭中正在眺望远空的浓云,听见廉远回来的脚步,他转过身拍了拍手。 丰盛的酒菜很快端了上来。 刚才那个陪同廉远的仆役朝南宫阳微微点头,南宫阳眯着眼忽然笑了。 “在我这院子可曾见到什么需要之物?”南宫阳笑容可掬地看着廉远,“不要客气,尽管直说,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廉远让心跳尽量平复下来,勉强笑了笑,故意打趣道,“南宫先生是在开玩笑吧,我要是喜欢你这宅院,难不成你还能送给我?” “这有何不可?”南宫阳走到廉远身旁,在他耳边意味深长道,“只要能给我带来更大的财富,这小小的院子不足挂齿。” 廉远心里一惊,以为南宫阳看出他的身份,但见南宫阳接下来并无进一步表示,只是客气地邀请他入席,才稍稍放下心来。廉远暗自沉思,或许南宫阳只是想贿赂他,以便以次充好,好在军械所的物资采购中牟取利益。 可接下来南宫阳的话却让廉远又吃了一惊。 “听口音,廉制军是平城人氏吧?我有个老友的儿子也在平城,与你倒是有几分相像。” 南宫阳一边说,一边盯着廉远,眼里露出这个年纪之人观察人心的老道和深沉。他斟了一杯酒,缓缓递给廉远。 酒很满。 廉远先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自幼流浪江湖,平城的确待过些时日,所以多少有些口音。”随即屏住气,稳住手,接过南宫阳递过来的酒杯。酒杯中的酒仍有些许溢出。他的手仍有些不自觉地不受控制。 南宫阳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眼里却忽闪了一下。 “南宫先生刚才说我与你故人之子相像,可是真的?我倒是希望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叔父。”廉远故意开起了玩笑。他尽力将情绪稳定下来,因为他知道南宫阳与自己只是在几岁时见过一次,不可能认出自己。 但廉远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多少与父亲有相似之处,这或许就是让南宫阳起疑的原因。 南宫阳脸上挂着笑,一边给廉远夹菜,一边套近乎,“说真的,第一次见到廉制军,我就有种熟悉的亲切感,或许这就是朋友的缘分。不管你是不是我贤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廉远将内心的… 南宫阳背着手站在八角亭中正在眺望远空的浓云,听见廉远回来的脚步,他转过身拍了拍手。 丰盛的酒菜很快端了上来。 刚才那个陪同廉远的仆役朝南宫阳微微点头,南宫阳眯着眼忽然笑了。 “在我这院子可曾见到什么需要之物?”南宫阳笑容可掬地看着廉远,“不要客气,尽管直说,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廉远让心跳尽量平复下来,勉强笑了笑,故意打趣道,“南宫先生是在开玩笑吧,我要是喜欢你这宅院,难不成你还能送给我?” “这有何不可?”南宫阳走到廉远身旁,在他耳边意味深长道,“只要能给我带来更大的财富,这小小的院子不足挂齿。” 廉远心里一惊,以为南宫阳看出他的身份,但见南宫阳接下来并无进一步表示,只是客气地邀请他入席,才稍稍放下心来。廉远暗自沉思,或许南宫阳只是想贿赂他,以便以次充好,好在军械所的物资采购中牟取利益。 可接下来南宫阳的话却让廉远又吃了一惊。 “听口音,廉制军是平城人氏吧?我有个老友的儿子也在平城,与你倒是有几分相像。” 南宫阳一边说,一边盯着廉远,眼里露出这个年纪之人观察人心的老道和深沉。他斟了一杯酒,缓缓递给廉远。 酒很满。 廉远先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自幼流浪江湖,平城的确待过些时日,所以多少有些口音。”随即屏住气,稳住手,接过南宫阳递过来的酒杯。酒杯中的酒仍有些许溢出。他的手仍有些不自觉地不受控制。 南宫阳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眼里却忽闪了一下。 “南宫先生刚才说我与你故人之子相像,可是真的?我倒是希望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叔父。”廉远故意开起了玩笑。他尽力将情绪稳定下来,因为他知道南宫阳与自己只是在几岁时见过一次,不可能认出自己。 但廉远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多少与父亲有相似之处,这或许就是让南宫阳起疑的原因。 南宫阳脸上挂着笑,一边给廉远夹菜,一边套近乎,“说真的,第一次见到廉制军,我就有种熟悉的亲切感,或许这就是朋友的缘分。不管你是不是我贤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廉远将内心的厌恶强压下去,脸上装出欣喜之色,哈哈一笑,“你与我做朋友……你大我这么多,倒是让我占了南宫先生的便宜。” “年龄不成问题,只要廉制军以后能多加照顾,一切都好说,大家一起发财。”南宫阳也大笑。 但南宫阳这笑声却让廉远有些毛骨悚然,这笑里既有一个老者洞穿人心的智慧,也有掌控一切的自信,似乎还潜藏着某种解开谜底后的得意之情。 从这笑声,廉远已很肯定的觉察到南宫阳对自己起了疑心。他拿起酒杯,慢慢品酒,再次回想刚才走进那间墙壁画着藏宝图的门房时的情景。 廉远猛然意识到,这是不是就是一个圈套?这个画着藏宝图的隐秘之处怎么这么凑巧就让自己走了进去?莫非是南宫阳故意让自己看到墙壁上的藏宝图? 这么一想,廉远后背冒出阵阵冷汗。如此说来,南宫阳有意将他带来家中做客,必定也是计划好的。 酒菜很精致,但其中的味道廉远已无暇品味。 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呢?廉远在脑海中快速翻滚,思考着各种可能。 第一种情况,如果南宫阳真的怀疑自己,必定会派人去平城进行核实,接下来就会知道郝肃不见了。那他必会找见过之人画一幅像带到它乾城进行比对,这么一来自己必定暴露。这种可能性很大,廉远唯一的优势就是还有时间。从平城来往它乾城,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个月,他还有时间做应对的准备。 第二种情况,在身份未定时利用各种可能,对他进行拉拢或威逼利诱,在他犯错时逼他说出真相,交出那半张藏宝图。 第三种情况,直接把他偷偷拿住,进行严酷地拷打盘问。这种情况最为歹毒,但南宫阳是盗匪出身,做出这个举动并非不可能。 这三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对廉远有致命打击。如果廉远所料不差,形势已极为严峻。他必须及早求变,做出针对性应对。 廉远想了很久,在人生地不熟的它乾城,他唯一能倚赖的只有班和,也只有班和才有实力与南宫阳抗衡。廉远之前还在犹豫是把宝藏的秘密告诉班和还是阿依古丽,但现在形势所迫,班和似乎已是他最好的选择。 打定主意后,廉远定下神来。南宫阳还只是怀疑,现在并非到了绝境的时候。他脸上又露出了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 吃完饭,南宫阳并未食言,而是带廉远去了库房。 一路上廉远有说有笑,神色丝毫不乱。南宫阳见此倒是皱起了眉,并未继续对他进行试探,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廉远的轻松当然是装出来的。但他从小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想得开,很少过度忧虑,他平常挂在嘴边的格言就是“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还有希望”。经过刚才的仔细思考,廉远的内心已从起初的惶恐变得冷静下来。 铁器的成色如廉远所预想的,是些杂质很多的残次品。用倒是也能用,只是需要复杂的工序进行淬炼,而且提取出的精铁数量必定会少很多。 南宫阳脸上带着笑,满是期待地注视着廉远,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就是你说的能让我满意的铁器?”廉远拍了拍那块铁器,脸上有些不屑。他当然不会让南宫阳轻易过关,否则班和将计就计的计策就过于明显了。 “这的确是现在能在西域找到的最好的铁器。”见廉远不太满意,南宫阳急忙辩解道,“如今连年战乱,各国都在加紧战备打造军械,对铁器管控极严,这些可都是我花了高价才弄到手的。” 南宫阳随即拉起廉远的手,往他手里偷偷塞了个滑润的物件。 廉远抬手一看,是一块有如手掌般大的雕刻精美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 南宫阳笑呵呵道:“这块玉佩是西域特产,极为珍贵,带在身上不但能去燥,还有安眠的功效,廉制军初来西域想必不习惯这里干燥的水土,可带在身上试试。” 廉远不客气的将玉佩收入怀中,有意沉思片刻,然后面色一缓,“你说的也对,现在这种战乱年代,好的铁器的确不易找到。” 他随即又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也罢,班大人时间催得紧,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回头跟班大人说一声,就说大家都尽力了。只是辛苦了我那些工匠,要多加几道工序。” 南宫阳喜形于色,“廉制军尽管放心,你那些工匠如此辛苦,我自会安排慰劳,不劳你费心,绝不会让他们耽误了工期。” 廉远微笑着点点头。 午时过后,天色明亮了许多。天上的浓云很多都散了开来,在云层的间隙已能看见太阳的朦胧轮廓,有些没有云的地方,热烈的阳光正喷薄而出,在灰暗的天空下划出一道直直的光线。 从天马行回来,廉远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第一次跟南宫阳打交道就被他怀疑上了,廉远真切感到南宫阳真不好对付,他暗自提醒自己,往后的行动必须更要小心,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事情。不能还没成功复仇,自己的小命就丢了。 廉远没有返回军械所,而是立刻赶往西域都护府衙门将情况汇报给班和。 但见到班和,关于是否说出宝藏的秘密,廉远又犹豫起来。他想起阿依古丽和他的族人,那宝藏本就是他们的,他们才是宝藏的真正主人。廉远虽然相信班和会把宝藏全部用在建设它乾城和造福百姓上,但他无法忘记阿依古丽那清澈的双眼,与廉远一样,那眼里蕴含着复仇的悲伤和肩负的责任。 还有两个月时间,或许在那之前事情还有转机。打定主意后,廉远只是把南宫阳所采买的劣质铁器的事情汇报给班和,还把那块送的玉佩一起放在班和的书案上。 听廉远说完,班和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早已猜到南宫阳会这么做。他拿起玉佩看了看,又递还给廉远。 “这块玉佩你就留下吧,交给我,南宫阳反而会怀疑。” 廉远笑了笑,接过玉佩,“那我就暂且先收下。等以后给南宫阳算账时,再一起清算。” “那些破损的兵刃还是要抓紧修复。”班和叮嘱道,他起身在书房缓缓踱步,神色很凝重,“根据探子从西域各国得到的线报,大战或许很快就要到来。不管何种情况,有备无患总不会错。” “这具兹国为何要对我们大汉开战?”廉远有些不解地问。 班和摇摇头,“要与我们开战的并不只是具兹国。你才来西域,不了解其中的背景。” 他走到书案后挂着的一幅巨大地图前,指了指最北边,那里用大大的黑体标示着“匈奴”字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