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知母亲在说什么。” 冉少琼攥紧手中丝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无论上座的冉夫人说什么,冉少琼都不能认,一旦认下了,还不知母亲会如何处罚她。 从小到大,冉夫人对冉少琼的管教都很严苛。 冉夫人致力于教养出名门贵女,后宅的阴私手段,她很少跟冉少琼说。 但是不得已的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被人发现,那说明她又蠢又没手段。 今日的事情,冉夫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冉少琼做的。 叫她来,也不过是听她亲口承认,哪曾想,冉少琼先哭上了。 “少琼,对着母亲你若还说谎话,将来出了事情,母亲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知女莫若母,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冉夫人又怎么会不知冉少琼的心思。 只是她有些不清楚,这宋娴晚她听都没听过,冉少琼是怎么和她有仇的? 闻言,冉少琼咬唇,还想要辩解,可是看着自己母亲的脸色,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她是秦颂亭的表妹,秦思宁说,秦颂亭对她很是不一般,秦家老夫人也很宠爱她。” 深吸一口气后,冉少琼有几分委屈地说出这句话。 听到这话,冉夫人冷笑一声,自己这个女儿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 “当初是你不愿意随秦颂亭一起外任,如今他高升回京,你倒是又打上他的主意了?” “为了一个秦颂亭,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冉夫人当然生气,毕竟当年秦颂亭要外任的时候,她劝过冉少琼。 可是那时冉少琼年幼,一哭二闹三上吊,冉夫人也就不忍心让她跟着秦颂亭去受苦。 谁能想到秦颂亭如此有本事,没多久就回来了。 如今位列九卿,名声虽然不好,可却是实打实的手握重权,位高权重。 满京城的贵女对他都有点儿想法,就是不敢上前罢了。 “你以为如今的秦颂亭,还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秦颂亭?” “我当初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若是退婚,今后他就算再有本事,你也回不了头。” 冉夫人的话像是一把利剑一样,狠狠地刺入冉少琼的心中。 她眼眶红红,像是要哭一样。 “就算他不想娶我,也不应该奏请陛下给我赐婚,幸好陛下没有当真……” “母亲,女儿不甘心。” 你要让她说,她有多喜欢秦颂亭,倒也不见得。 冉少琼只是觉得,这个曾经被自己拒婚的男人,今时今日,地位不同,拿不下他,看着他娶别人,心里堵得慌罢了。 更何况,今日见到宋娴晚,她心里突然有些慌了。 “不甘心也给我咽下去,是你自己拒婚的,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遮掩下来,若是再有下次……” 话音未落,冉少琼已然起身走到冉夫人面前。 “母亲,秦家如今的权势今非昔比,若是女儿能够嫁给秦颂亭,到时对弟弟也有助力的。” 她拉住冉夫人的衣袖,企图用名利权势来说服冉夫人帮自己。 可冉夫人却不为所动。 就算秦家再有权势又如何,秦家的老夫人从来都不是个善茬。 秦颂亭父母早亡,如今能做他的主的,也只有秦老夫人。 而秦老夫人既然做主退婚,就绝不可能再让冉少琼入永宁侯府的门。 “带姑娘下去,罚跪祠堂三日,何时能想清楚,何时再出来。” 冉夫人懒得再和冉少琼说什么,直接让身边的妈妈将冉少琼带走了。 冉少琼被捂着嘴拉下去,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等宋娴晚再次被冉夫人请过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 冉夫人坐在上座,示意宋娴晚落座。 “我已经查清楚,是府中的丫鬟私会情郎,招惹了外面的人,致使他们认错人,险些唐突了宋姑娘。” “那丫鬟我已经乱棍打死,宋姑娘受了惊吓,我给宋姑娘准备了一些补品还有上等的料子。” 说完这句,冉夫人看着宋娴晚笑道:“毕竟事关名声,宋姑娘觉得这样处置,可好?” 看似商量的话语,可字字句句却无一句商量。 满是破绽的话中,挑不出一句实话。 这哪里是‘可好?’,分明是要宋娴晚应下,毕竟传出去,坏的是她的名声。 “多谢冉夫人,如此处置甚好,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思绪一转,宋娴晚起身行礼,应下了冉夫人所言。 冉夫人满意点头,差人将东西拿来,送她出去。 秦思宁和秦思雨早就走了,都没给宋娴晚留一辆马车。 冉夫人做事还算周到,又让人套了冉府的马车送她回去。 等宋娴晚带着茯苓回到家,进了海棠苑,倒是见到了个意外之人。 “表哥?你怎么来了?” 宋娴晚眼中立马露出几分惊喜,上前一步。 只是没等她近身,弯刀出鞘,直指她的眉心。 本能的反应让宋娴晚想躲,可她却握紧手,直到指甲嵌入掌心,带来刺痛。 刀尖抵在她眉骨的位置,她某种惊慌未定,整个人都轻颤着。 “表,表哥这是何意?” 随着她声音一起落下的,是刀入鞘的响动。 秦颂亭冷眼看她,那目光中,有打量,有思索,还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飞了只蝇虫,替你杀一杀。” 他转身,朝前走去,自顾自地在桌子旁坐下。 宋娴晚对着身后的茯苓摆摆手,茯苓识趣地退出去。 她走到他身边,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秦颂亭今日穿了一身劲装,手腕上的护甲泛着凌冽寒芒。 他不去接茶,反倒是这般看着宋娴晚。 “我去了一趟柳州。” 男人淡声吐出这句话,宋娴晚手一顿,茶水晃动,溢满出来。 “三姑留下的嫁妆,不在你手中?” 秦颂亭的余光落在茶盏上,悠悠的问出这句。 “母亲的嫁妆被他们夺了去,我也要不回来。” 宋娴晚说完后,在秦颂亭面前坐下。 长叹一口气,她微微仰头看向他:“表哥怎么想起去宋家看看了?” 该不会是想亲自去探听些什么吧。 秦颂亭唇角微微勾起,弯起的手指轻叩桌面,不知是在想什么。 “凑巧,还遇到了三姑曾经的旧仆,口口声声要见表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