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想找点事情来做。 她便把目光放到芝麻空出来许多的单词本上,小声道:“这里错了,应该是……” 怎知祁言川像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一般,都快都走到讲台了,又快步折回来,疾声厉色地警告她。 “来旁听可以,但是别帮着学生作弊。” 一堂课上得非常流畅,云生听得忐忑又舒适。 朝霞镇的教学水平非常落后,云生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靠自学。 她原以为这个世界的老师都是一样水平,学习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领悟。 祁言川今天却让她明白,原来课还可以这么上,知识还可以这样平滑地填满大脑。 他们所言不虚,这个从城里来的公子哥确实很厉害。 云生把这话拿到姐姐面前来说,于晴笑她:“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 “他是这次云城旅游发展项目的最大的投资商的儿子。” 啊? 云生的嘴巴快张成一个圆形。 一是无法将祁言川和那些“反派角色”联系在一起,二是因为对这样的身份并不很了解。 于晴不欲多说,倒是问她。 “听说最近你也去上他的课?” 云生皮都紧了:“听谁说?” “我看到的。” 云生松了口气。 一惊一乍的样子逗笑了于晴,她拍拍云生的肩膀,让她宽心。 “放心,这又不犯法。你年纪小,听听也没什么。就算主任知道了,也没事。” 云生使劲点头。 下了课,她刚准备骑单车回家,就看到芝麻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她叫那孩子一声,手里拖着阿妈没出门才能拿来用的单车过去。 “你怎么还没回家?” 同一节课的小朋友都快走完了。 芝麻答:“阿爸让我在这里等,说忙完了来接我。” 他这一说云生倒是想起来了。 刚才办公室有个老师接了个电话,听声音像是张伯。 云生让芝麻在这里再等等。 她跑上楼确认,气喘吁吁地返回来。 “爸爸一时半会还过不来,要不我送你回去?” 芝麻犹犹豫豫,最后是云生恐吓他说天快黑了,才上车。 其实朝霞镇不大,也没什么坏人,孩子三四岁就到处打滚、走街串巷。 只是芝麻是这里少有的单亲家庭,所以大家或多或少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小孩子不懂事却敏感,时间长了,性格就变得内向胆小。 云生自小在这里长大,惯有孩子王的名号,深知她大大咧咧但是心地善良,芝麻这才敢跟她走。 回芝麻家有一片稻田,小路窄且陡,云生便下来,推着车往前走。 芝麻背着个小书包,始终垂着头。 云生知道他这是在为阿爸失约而伤心。 但是讨生活嘛,哪有那么容易的。 张伯伯当爹又当妈,很多事情顾得上东就顾不上西。 可云生不会把这些话拿出来跟芝麻说。 因为这太残忍了。 大人的抉择和身不由己都不该让孩子分担。 她轻声开口问:“这几天上课感觉怎么样,还开心吗?” 芝麻很轻地点点头。 “开心。”他小声说,“因为平时暑假白天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在家,去上课的话就有很多同学和我一起。” 云生眉心一跳。 “那有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有,我不仅知道了飞机是怎么飞的,还知道了飞机是谁发明的。” 嗯? 云生眨眨眼。 “祁老师告诉你的吗?” “嗯。” “他单独告诉你的?” “不是。他在课上说的。” 云生继续眨眼,她去祁言川的课可没听到除了英语以外的内容。 芝麻说:“祁老师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教我们读英语,如果讲完了内容,还没下课的话,他就会和我们说些别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