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什么笑了一下，他将车变道结束后，拉直方向盘，收起笑容，语气认真“我对你挺好奇的陈橙，我觉得你挺奇怪的”

他这句“好奇”让我内心突然抽动了一下。我和李询的故事就是由好奇发生的。我隐藏情绪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开口“董老师，你好奇的东西还挺小众的”

董思平也笑了笑开口“陈橙，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表象后的故事，开回家还需要挺长时间的，适合有个故事相伴，陈橙，我会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倾听者，这是做老师的特长，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我的故事会很无聊”我开口委婉的拒绝，我很擅长委婉的拒绝。

“可是，对故事进行总结，应该是听众才有的特权吧”董思平并没有放弃，他拒绝着我的拒绝。

我看着开车的董思平，他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拒绝，他也没有表现出被拒绝后的难堪。

我不确定董思平会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对象，虽然是他对我好奇，但是他从来不将自己置身于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他反而站在交流的主导位置，他自如且随意，他身上的松弛和自信，这些是他独有的特质。

我意识到，我们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们不太能拥有炽热的感情和孤注一掷的少年勇气了。诚如现在，只是会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悠悠讲出途径过自己的故事，然后由对方来判断和选择是否能契合匹配得上自己的那块人生拼图，如果匹配不上也不致于太过遗憾。

这个年纪的理智是可以战胜情感上的冲动的，沉淀过后的人们最不怕搓磨时间，因为，直至此刻，时间已是我们最不缺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我在车内睡了有多久，我睁开眼发现董思平把车直接开回到了我们县城。我听到董思平和乐乐正在就我们县城的环境聊着天。

“陈橙，你醒了”董思平把车停在红绿灯前面看着终于睡醒了的我开口。

“董思平，你怎么开到我们县城了？那你回去得多晚啊……”

我有点自责和内疚，自己怎么会睡了这么久。车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我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晚上 8 点多。

“看你睡得很香”他也不作其他解释“你得多给我报销点油费啊”他开口，缓缓通过绿灯。

我借着窗外为了迎接新年，而在街道两边布置的红色灯笼和多色彩灯的照耀下，开始打量起陪伴着我长大的县城。

县城变化真的很大。

不知董思平是不是刻意为之，他的车在我们县城开得极其的缓慢。我看到他的车徐徐开过李询曾经住的那家旅馆，旅馆现已经改造成酒店了，酒店门前灯光闪眼，辉煌通亮，不过我感觉这个酒店的规模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显得有些突兀，我有点怀念那个充满了乡镇气息的小旅馆。

董思平和乐乐还在聊着什么，我一句话都没听见去，我感觉到董思平的余光扫了一眼后视镜，停留在我身上片刻。“陈橙，你要去洗手间吗？”

“没关系，不用了”

“那我继续开了？”

我望向窗口，点了点头“嗯，好的”

他的汽车继续行驶着，我看到了我曾经带李询吃过的那家汤面馆，面馆晚上八点多还没打烊，门店重新装潢过，门口立着一张展示牌，上面贴了一张红色纸张的价格表，八元一碗的汤面涨价到了 15 元一碗。不知道味道是否也已经变了。

“董老师，你们那边有汤面吗？”乐乐看到那家面馆，突然兴奋的问董思平。

“我们那边有拌面，这种汤面好像没有”

“董老师，你饿不饿，要不要试一下我们县城的汤面，我们汤面很出名的”乐乐和董思平安利着。

董思平看了看我“东道主，请司机吃一碗汤面可以吗？”

董思平将车停好，我们下车先活动了一下筋骨，乐乐很兴奋的先往馆子跑过去，我和董思平走在后面“你们县城很繁华啊”

“是啊，确实变了蛮多的，每年回来都有点不同，不知不觉面貌就完全不一样了，还挺神奇的”

我们走进那家面汤馆，晚上的人依旧不少，老板看起来又发福了一些，我们点了三碗汤面，我用家乡话告诉老板其中一碗不要放香菜，董思平听到了我说的话，也用我的家乡话学我，告诉老板他的也不要香菜。

“你听得懂我的家乡话啊？”

“两个城市的距离不远，还蛮好懂的其实”

老板把面端上来，估计是太忙又忘记了，还是都抓了一把香菜洒了汤面上面，我苦笑不得，每次我都提不要，但是老板回应归回应，大部分还是统一出品。

我回头看向灶台火热的场景，又看了看董思平，我们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也只能拿着筷子一根一根的将香菜挑了出来。

我低头挑着我碗里的香菜，片刻后，董思平把他的那碗面推过来，把我的面换了过去“不用董思平，我快挑完了”我赶忙道，没来得及阻止他。

“你吃吧，我挑得快，陈乐都快吃完了，我们得抓紧了”

陈乐坐在我边上，吸溜着面，手肘在桌底下捅了我一下，冲我眨巴了一下眼，我冲她瞪了一下眼，没有继续再看她。

我们吃完面，走得时候，我告诉老板，他做的面还是很好吃，老板一边把面下到沸水里一边自豪道“几十年的老味道了，每天都是很早就起来熬的新鲜骨头汤，肯定不能让老乡们失望”

我继续用家乡话回他“不止老乡们，外乡人吃过了也很怀念”

上车的时候，董思平问我“陈橙，你说的外乡人，不是我吧？”

我笑了笑，没有否认。

董思平继续启动汽车，我看到汽车继续缓慢经过我的小学和初中，不过它们都已经是重新修建后的模样了，一片焕新。

董思平的汽车最后经过的地方是我和李询等过客车的客运站，客运站不再是之前随意树立在路边的一张指示牌，曾经朴实的人工排队购票也已经变成了与时俱进的电子数字化购票窗口，之前停在候车门口的老式的 7 座汽车也已被更规范的中巴客车取缔了。

所有东西都改变了，李询曾经来过的痕迹完全消失了。

董思平好像是一直留意着我的状态，没有理乐乐好奇的那句“董老师，你的车是不是没有油了，你开得好慢啊”。

“陈橙，我要往你家方向开了，要离开县城了”？

我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正头看向汽车行驶的前方，我点了点头“嗯”

董思平把车停到我家门口，帮我们把行李提下来的时候，我妈的嘴就没合拢过。她甚至没看我一眼，她先是和乐乐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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