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族撤军后,南闻棠负责和戎族交接,而闻鼎老将军安排好大齐军队在北凉城的驻军后,即将回京复命。 闻老将军离开前,请了顾九川去说话:“闻棠说,你是一个好男儿,这段时日,你一直帮忙她做些善后的事,我也都瞧见了。” 顾九川不卑不亢地回话:“九川是大齐的子民,战事当前,理当为大齐做些什么。” 闻老将军满意地看着他:“闻棠来找过我,₱₥让我带你回京,你可愿意同我走? 只不过,谢瑾不听调遣擅自出兵,给大齐军造成了严重损失,回京后要追责,永宁侯府怕是要没了。” 顾九川惊讶:“我以为......” “你以为,谢瑾带人火烧戎族粮仓,有功?那其实不过是戎族的一个诱饵罢了。” 闻老将军说,皇上和朝廷根本不信谢瑾会打仗,派她来,不过做是为了给朝中那些贪生怕死的文官看的而已。 谢瑾,不过是皇上用来清理朝堂的一个工具。 真正被朝廷派来北凉城的,是闻鼎和南闻棠。 南闻棠...... 顾九川曾一直单纯地以为,她就是个因常年云游行医而身手不错的大夫。 也是,如果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夫,城门守卫又怎么会在封闭北凉城之后,独独放了她一人入城,之后又仅仅因为缺药草而放她出城? 顾九川拒绝了南闻棠和闻老将军的好意,决定先留在北凉城,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再说。 太后知道他在北凉城的消息,命人从京中给他送了不少银子和药材,让他照看好自己。 顾九川觉得,一直靠太后养着也不是事,恰好北凉城需要重建,这正是他做生意的好机会。 于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南闻棠好几次来,都没能见上他一面。 朝廷派了官员来和戎族谈判,南闻棠作为北境的驻守将军,也要前去震慑戎族。 冬去春来,两人一直不曾见过面。 入夏之后,顾九川ℨ在北凉城的店铺终于成功地开了起来,有粮食铺,有糕点铺,还有布匹铺...... 京城流行过的糕点和布匹,在北凉城十分受欢迎,而北凉城的香料、奶制品运回京城,也能挣不少银子。 顾九川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准备再在北凉城开个酒楼,专门做京城和江南菜。 开业那日,掌柜来找他:“老板,有个从京城来的男子,说是要来给您贺喜。” 顾九川叫掌柜把人带来。 炎炎夏日,来人却用麻布把自己包裹得特别严实,远看着像一根枯柴似的。 顾九川惊讶,差点没认出来人:“柳修言?” 柳修言揭开头上的麻布,露出一张长满疮疤、面目全非的脸,怨毒地望着顾九川玉润冰清般的年轻脸庞:“妹夫,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话音落下,一道森寒的刀光朝顾九川刺了过去。 19 只差一点,淬了毒的刀尖就被刺进顾九川腹部了。 在刀尖划破他的衣袍之际,门口闪进来一道黑影,抬脚把柳修言踹飞出去。 南闻棠把顾九川抱在怀里,心跳如雷:“九川,你没事吧?” 顾九川惨白着脸摇头。 南闻棠松开他,唤侍卫把柳修言抓起来,又从地上捡起刀看了看:“见血封喉,剧毒。” 柳修言吐了口血,怨毒而又疯狂地辱骂:“顾九川,我今日杀了不了你,总有一日杀得了你!你就是个贱人,贱人! 你害死我的孩子,害死谢瑾,气死了老夫人,害得永宁侯府也没了! 我要杀了你,把你尸体丢进乞丐堆!我不干净了,你也别想干净......” 南闻棠双手捂住顾九川的耳朵,淡声吩咐:“拖下去,处理干净些,我不想再在北凉城、在大齐看见此人。” 柳修言辱骂着被人拖走。 从柳修言的话里,顾九川听到了永宁侯府的结局,也听到了柳修言的遭遇。 原来,他逃跑之后,谢瑾回了趟京城,果真怀了柳修言的孩子,却又打掉去找他,而柳修言也去找谢瑾,却于某天夜里误入乞丐堆...... 柳修言没了孩子,下半身也毁了,终日流血流脓,侯府嫌他晦气,将他赶走。 他听说谢瑾来北凉城,于是独自一人徒步来北凉城,却得到谢瑾已死、连尸首都没剩下的消息。 他在北凉城中行乞多日,忽然从别人口中听到了顾九川的名字,还听说顾九川在这里过得很好。 柳修言想,他得杀了顾九川,他不好过,顾九川也别想好过。 于是,他筹谋数月,用行乞得来的钱买了刀和毒药,终于等来今日这个机会...... 可惜,棋差一着。 顾九川受了不小惊吓,幸好他刚经历过战事,所以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让酒楼顺利开业。 南闻棠将他带到雅间:“我给你点了安神香,就在这里守着你,你好好睡一觉。” 顾九川知道,她在他面前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君子,从来不会做越界的事,很让他安心。 可他却摇头:“我坐会儿,喝杯茶就好了。” 于是,南闻棠亲手给他煮了一壶茶,又传了两份Zꓶ配茶的小点心,陪着他小坐。 这是时隔数月,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南闻棠握着茶杯,沉默了许久,才抬眸看向顾九川:“九川,如果,我说如果......你还愿相信这世上有好的女子,这个女子,可不可以是我?” 顾九川端着茶杯看她,不明所以。 南闻棠耳垂微红神情从容:“我的意思是,你可愿意给我一个名分,让我能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 “南将军是想和我成亲吗?”顾九川问得直白。 南闻棠脸红了几分,双眼出奇的亮:“是,我心悦你,想嫁给你,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 望着她坦诚的模样,顾九川却犹豫了。 他早就已经入赘过人、又流过孩子了,他与谢瑾的那段婚事,直到今日回想起来,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知道他的疑虑,南闻棠没有逼迫他:“我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陪你走出那段阴影。你不想成亲也没关系,只要能同意我留在你身边。” 哪怕不成亲,哪怕没有名分,她是也是愿意的。 20 自表明心意之后,南闻棠就常常出现在顾九川身边,两人一起同进同出。 众所周知,南闻棠医术好,顾九川又是与她一起共过患难、经历过同生共死的人。 北凉城民风开放,再嫁再娶都不是稀罕事,男女就算未婚生子,也没什么大事...... 顾九川在北凉城待得久了,结识的人多了,就有关系近的人忍不住打趣他:“顾老板,何时才能让我们喝上你和南将军的喜酒啊?不喝喜酒,喝满月酒也行。” 南闻棠手下的副将们偶尔来酒楼聚餐,遇见他后,也会唤声“姐夫”,问他何时才肯给他们的将军名分。 这个时候,南闻棠就含笑在一旁看着他,不催不问,也不开口为他解围。 被人问得多了,顾九川脸皮也就开始变得厚了,回一句“快了”。 不知不觉,北凉城又入了冬。 入夜之后,顾九川的屋子里炭火总会烧得很足,正因为热,他睡着之后就忍不住踢被子,导致腿受凉。 南闻棠心疼他,睡前会亲自督促他泡一遍药水驱寒止痛。 这夜,顾九川用药水泡完双腿之后,外面已经刮起大风,下起了鹅毛大雪。 南闻棠为他掖好被子,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