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沈秀芝的世界开始下雨。 这么多天以来的惴惴不安竟然变成了一场黑色的噩梦。 众人只见沈秀芝脸色发白,然后猛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卫生所。 陆卫山坐在一旁的塑料凳上,头一点一点,好似在争分夺秒的补眠。 沈秀芝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有些怀疑刚刚经历的是真是假。 这时,医生拿着医用托盘走了进来:“我给你换瓶药啊。” 陆卫山也随之惊醒。 他看向病床上的沈秀芝,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秀芝同志,长海同志的事你要节哀,你还有爸爸和女儿,你得振作。” 望着陆卫山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样子,又想起好几个月前离别的车站。 沈秀芝转过头去,任眼泪长流。 医生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同志,是我弄疼你了吗?要不我把流速调慢些?” 沈秀芝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不是,麻烦您给我调快点吧,我想早点回家去。” 随后,她看向陆卫山:“谢谢您送我来卫生所,不过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秀芝同志……”陆卫山欲言又止。 沈秀芝轻轻摇了摇头,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到这话,陆卫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关心地补充一句。 “那我先回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 脚步声响起,是陆卫山和医生离去的声音。 病房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只能听到沈秀芝隐忍的啜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福至心灵般看向一旁的床头柜。 那上面正是那张染血的结婚照。 沈秀芝颤抖着手将它拿起,却又猛地将它翻过来。 两行小字蓦然映入眼帘。 “秀芝,为国为家为人民,我死而无憾,唯一放不下就是你和女儿,如果我回不来,忘了我,找一个比我还要爱你的人快意余生。” 念出最后一个字,沈秀芝再也无法忍受,放声大哭。 “顾长海,你就这么走了,叫我和另一个人快意余生?你好狠的心啊。” …… 三年后。 美满饭店越开越大,如今已经不再只是家属院旁边的小小店面。 连省城最繁华的街中心也有了它的身影。 大家都会亲切地喊沈秀芝一声:“芝老板。” 这天,大街上冬雪初融,沈秀芝买了些年货准备回家。 可经过百货大楼时,她却在男装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砰地一声,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 沈秀芝根本顾不得去捡。 她抬起脚狂奔,哪儿有老板的风度美丽。 五步、四步、三步…… 一步。 沈秀芝终于站到那个熟悉的人影面ɯd前。 她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眼前这个瘦削苍白的男人不是当年传来死讯的顾长海又还能有谁? 可他皱着眉,看向沈秀芝的眼中一片茫然冰冷。 “同志,你有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沈秀芝刚热起来的心又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不可置信:“顾长海,你不认识我?” 顾长海诚实地摇摇头:“我应该认识你吗?” 话落,沈秀芝猛地后退了一步。 她苦笑:“你活着回来了真好,可你为什么会忘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