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 陆贺仪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 “裴总,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齐哲和宋曦语那天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她不过是怕自己死后地下寂寞,所以才拉着齐哲一起去死。” “闭嘴!”裴时域猛地抬头,神色狰狞,“你再敢污蔑她——” “这些话,是宋曦语在死前亲口告诉我的,她希望我原谅她。” 陆贺仪苦笑,一脸大度。 “那我还能怎么办呢?她都快死了,我只能原谅她,还要替我的杀夫仇人处理后事。” “没办法啊,谁让齐哲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她这个侄女呢。” 世界在旋转。 裴时域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柱,疼得他几乎弓下身来。 突如其来的大喜大悲,几乎侵吞他的神志。 “不......”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却虚弱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陆贺仪怜悯的走近,把骨灰坛塞进他怀里。 “算了,看你这么在乎她,我就把她的骨灰交给你吧。” 话音未落,骨灰坛就突然从裴时域颤抖的指尖滑落。 瓷片炸裂,骨灰四溅,过堂风一吹,几乎转瞬,那些灰白就在他指尖消失了。 他徒劳地用手去拢,却连最后的一点念想也留不住。 “裴总,你怎么这样啊!”陆贺仪突然拔高音量,“你就算再怎么恨她,也不能故意砸了她的骨灰啊!” 裴时域猛地抬起头来,眼中燃起骇人的怒火。 “明明是你——” “啊!”陆贺仪突然尖叫着捂着肚子,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我......我的肚子好痛......裴总,你吓到我了!我要早产了!” 裴时域的怒斥卡在喉咙里,他死死盯着陆贺仪,想要找出她突然演戏的破绽。 “疼......好疼......” 陆贺仪蜷缩着,脸上布满冷汗,演技逼真到连呼吸都在颤抖,甚至裙下已经渗出可疑的水渍。 “宝贝......我的宝宝要出来了......裴总,我知道你恨我帮着宋曦语欺瞒你,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这时,林安安冲了进来,看到陆贺仪的样子,连忙柔声劝道。 “时域,不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孩子都是无辜的呀!”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 裴时域的拳头松了又紧,看着地上已经被风吹得快要一点不剩的骨灰,他颓然的跪在地上。 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像是笑又像是哭的声音。 “随便你吧。” 他攥紧最后一点骨灰,沉默的朝外走去。 听到这话,陆贺仪和林安安不由对视一眼,露出会心一笑。 他们知道,癌症和骨灰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13 凌晨一点,裴时域的电脑摆在茶几上,里面循环播放着他和宋曦语订婚时的录像。 无数个空酒瓶在地毯上在桌上、地毯上堆放着。 裴时域醉醺醺的坐在地上,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喉结滚动咽下又一口灼烧般的液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酒精麻痹了他的舌尖,却麻痹不了记忆中的那张笑颜。 视频里,宋曦语正仰头对着齐哲笑,漂亮的杏眼全是欢喜。 “骗子......” 裴时域用指腹摩挲着屏幕那头的宋曦语,心中满是嫉恨与痛苦。 忽然,视频跳转到宋曦语和齐哲交谈的画面。 裴时域的酒杯僵在半空,不自觉坐直了身体,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里的两人。 画面中,齐哲慈爱的摸了摸宋曦语的头,从丝绒礼盒里取出镯子亲自为宋曦语戴上。 “曦语,祝你和裴时域百年好合。” 宋曦语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镯子,高高兴兴的应了声。 “谢谢小叔,时域对我很好,我一定会幸福的!” 裴时域彻底困惑住了。 那样灿烂的笑容,哪里像讨厌他、不想和他结婚的样子。 想到这,裴时域的心底又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丝侥幸与渴望。 难道宋曦语之所以那么宝贝那个镯子,是因为那只镯子代表齐哲送给他们的祝福? 可想到宋曦语之前决绝讨厌他的模样,想起陆贺仪转述的宋曦语的遗言,他的内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涌上恐惧。 他太害怕了! 害怕这一次,又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忽然,手机在黑暗中亮起。 裴时域接起电话,刚一开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就像砂纸摩擦,他不得已清了清嗓子。 “有事?” “时域?”朋友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没事吧?出来喝一杯?。” 裴时域正要拒绝,对方却忽然又补了一句。 “老李难得回国,一块儿聊聊吧!他人脉广,说不定能帮你找到宋曦语呢。” 沉默良久,裴时域哑着嗓子开口。 “地址。” 挂断电话,裴时域又看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 最终,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浴室镜子里的人影,他愣了愣。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活像个流落街头的瘾君子。 剃须刀刮过下巴,他恍惚听见宋曦语在他身后娇娇的抱怨。 “别把泡沫弄到洗手台上哦!” 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条件反射般抽了张纸巾擦拭台面。 “呵。”裴时域僵了两秒,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眶发烫。 玄关处,他的手在门把上停顿了两秒。 回头望去,黑暗中的别墅具象化,像一个巨大的棺材。 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了心中挣扎已久的答案。 他倒宁愿她出轨了,而不是永远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14 酒吧包厢,几个相熟的朋友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要我说,宋曦语跟男人跑了也好!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你还想她干嘛!” 裴时域攥着杯沿的指节微微收紧。 “你还是抓紧时间哄哄林安安吧!人家为了你,可是义无反顾的从国外跑回来了,你倒好,为了一个贱人,居然当众让她难堪......” 玻璃杯忽然在茶几上炸开,威士忌泼溅。 没人敢说话。 “她死了,胃癌晚期。” 裴时域的声音很轻,却在死寂的包厢里清晰得可怕。 “别让我听到你们再说她的坏话,否则别怪我今后不认你们这几个朋友。” 他拎起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起身离开。 走廊,两个醉醺醺的男人勾肩搭背的从厕所出来。 路过他的时候,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银笑了一声,低声跟同伴说道。 “上次差点上的就是他未婚妻,这次林安安要是再不给我们睡,我们就用告发这件事威胁她......” 裴时域脚步一顿,眼神骤然冷下来。 下一秒,他转身,径直走向那两人。 他们看到他走过来,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话的那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裴时域一把扣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你刚才说什么?”裴时域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你们要用什么事威胁林安安?” 男人疼得冷汗直冒,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裴时域拽住头发狠狠撞在墙壁浮雕上。 鼻梁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另一个见状,原本想跑,可对上裴时域冰冷的双眼,又不敢了。 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裴、裴总......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都是林安安叫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是你未婚妻,我们不是故意想得罪你的!” 话音未落,裴时域已经一拳揍在他下颚。 “你碰她哪了?” 皮鞋碾过男人的手指,满嘴是血的男人瘫在地上,断断续续哭嚎。 “我们没碰到她......她后来跑掉了......饶了我吧......” 裴时域冷笑,把男人交给保镖处置,他立刻拨通助理的电话查证。 很快,助理就将当日在酒店的监控发了过来。 视频里,果然是林安安领着宋曦语去了走廊尽头的包厢。 根本不是林安安所说的,宋曦语故意找男人求助,只为离开自己! 可还有一点他想不明白。 宋曦语逃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向他求救,反而顺着宋曦语的话,说不爱他? 裴时域踹开林安安公寓大门时,林安安正在欣赏宋曦语临死前的丑照。 她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意,却在看到裴时域阴沉质问的脸时,悄然收敛。 “解释。”手机摔在茶几上,男人的录音供词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为什么找人强煎曦语?” 林安安的睫毛轻轻颤动,指尖暂停录音,抬眸,她平静的盯着裴时域的眼睛。 “是宋曦语跪着求我帮她演这一场戏,她说她得了癌症快死了,她说宁愿你恨她,也不想看你为他哭。” 15 “其实陆贺仪也知道这件事,昨天在火葬场她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完成宋曦语的遗愿,你就别再怪她了。” “而且宋曦语其实早就知道你要换新娘的事了,她之所以选择在婚礼前死去,就是为了撮和你和我,她希望你死后可以和我好好生活。” 又一次反转。 裴时域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些日子的猜疑、反转,几乎消耗掉了他的所有精力。 他冷冷的看着林安安,头脑异常清晰。 “可这样一来,齐哲的死就说不通了,既然曦语只是演戏,那么又怎么会在他的酒里下药,害死养他八年的小叔。” 林安安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不想让你伤心。” 裴时域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他觉得她一定有所隐瞒。 齐哲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只是他不确定她是否参与其中,毕竟齐哲死的时候,林安安都还没有回国。 思索片刻,他认为这件事的突破口还是在陆贺仪身上。 不仅是因为她是齐哲的妻子,更因为宋曦语死前最后的那个电话 相关Tags:宝宝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