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瞬寂静下来。 蒋长野脸色泛白,攥紧了手里的酒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身旁的同事都知道他想瞒着钟芷宁调任的事,反应很快替他接话:“陆营长,你听错了!不是长野的送别酒,我们敬的是小郑同志!他调去了省里,过段时间就要走了!” 被提到的‘小郑’就坐在蒋长野身旁,听见这话立马硬着头皮应下来:“对对对!是我!” 见状,钟芷宁眼里闪过疑虑。 可旁边的钟彦文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姑,我不舒服,想回家了。” 钟芷宁很快打消疑虑,目光打量桌上吃得差不多的饭菜,抬眼看向蒋长野:“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蒋长野身形并未动:“不了,我晚点自己回去。” 钟芷宁秀眉皱起,深深看了他一眼。 是她的错觉吗? 这段时间,她总觉得蒋长野对她有些过分疏离,可细想又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身旁的钟彦文还在叫嚷着难受,钟芷宁只能压下疑虑。 离开前她拧眉嘱咐:“你酒量不行,喝完这杯,就别多喝了,早点回来。” 蒋长野‘嗯’了一声,钟芷宁很快带着钟彦文走了。 同事问他:“长野,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钟营长提要走的事?” 蒋长野笑笑,又倒了杯酒:“时间到了就会说的。” 几人互相看看没再多问,气氛很快恢复。 晚上八点,蒋长野才回到家里。 钟彦文已经睡下了,钟芷宁还亮着屋里的灯,正伏案在写着什么。 蒋长野没多关心,兀自拿上衣物去洗漱。 等他洗完澡出来回到屋里,钟芷宁向他递来了户口申请书。 “这孩子是彦文和那个赵新茹生的,我想将孩子接到家里来,孩子就登记在我们名下,长野,你觉得怎么样?” 听见这话,蒋长野动作一顿。 她都决定了,还问他做什么。 蒋长野瞥了一眼,只说:“到时候你自己和彦文去办就是了。” 到时候,他已经跟她离婚了。 就算她跟钟彦文领证结婚,再给孩子上户口都跟他没关系了。 钟芷宁并未注意到他话里的不对劲,应声将申请书放在了桌面上:“好。” 随后她又道:“我记得明天你休假,我们去趟百货大楼,孩子还不大,得去给他准备点东西。” 她口口声声提的都是钟彦文和钟彦文的孩子。 好像他们夫妻之间,除了钟彦文就没有别的话题了。 不过,蒋长野现在也已经不在意了。 他没有拒绝,正好他也该去趟百货大楼,买个大点的行李包了,不然自己离开的行李都不好装下。 第二天,蒋长野和钟芷宁姑侄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进婴儿用品柜台时,售货员险些认错了夫妻。 还是钟芷宁主动先说:“我们不是夫妻,这是我侄子,我是给他的孩子做准备。” 售货员还震惊:“你这么年轻,侄子都这么大了啊……” 挑到一半,钟彦文直呼肚子疼,让蒋长野搀扶他去上公共厕所,钟芷宁则在店里继续逛。 公共厕所外面。 等钟彦文出来后,很快被旁边的手表柜台吸引了视线。 “姑父,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逛逛。” 蒋长野应了一声好,便迈脚去几米远到买了行李包。 谁料,他刚挑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蒋长野回头一看,就见钟彦文竟然滚下了楼梯,头上磕得全是血! “彦文!” 蒋长野心下一紧,连忙冲过去。 不知从哪里过来的钟芷宁却一把将楼梯上的他推开,径直冲向钟彦文。 猝不及防,只听到“咔嚓”一声,蒋长野脚踝传来剧痛。 回神之际,就看到钟芷宁将钟彦文背起来,看都没他一眼。 卫生院! 手术室的灯亮了足足三个小时,蒋长野就这么看着钟芷宁在外站了三个小时,直到手术灯熄灭,告知钟彦文腿上的钢钉打好了,她紧皱的眉头才一瞬松懈下来。 蒋长野忍着脚踝的痛,跟着钟芷宁去了病房看钟彦文。 没想到,刚进去。 钟彦文红着眼的哽咽声便响彻在病房里:“小姑,你别怪姑父,是我知道他不想陪我逛,让他先走的,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摔跤……” 一句话,当即让钟芷宁神色一变。 蒋长野定在原地,喉咙涌上无尽腥甜。 他说不出话来。 因为钟彦文说的是事实,可他也知道这话变了味。 在病房里,钟芷宁没有多说什么。 可出了卫生院后,钟芷宁的声音冷冽至极—— “我知道你不喜欢彦文,但你再怎么样也不该放他一个人!” “他本就受了伤,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是要人命的!” “蒋长野,你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这么冷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