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枝脑海轰鸣了好一会,才听懂了这句话。 她胸膛起伏:“裴司礼,这是我们和爷爷和爸妈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你怎么可以毁掉,他们要是……” 泉下有知这四个字,她最终卡在喉咙没说出声。 裴司礼还不知道,爷爷和爸妈已经不在了。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裴司礼对她的恨,深到让他连这栋宅子都要被抹去。 她喉咙像被放了一把刀片,每说一个字都能割出血:“你让爸妈,还有爷爷,出任务回来后,住哪里?” 裴司礼语色清冽无澜:“我已经准备了这些年来的养育费用,并以十倍金额支付,等他们回来,我亲自奉上,从此恩情两清,互不相欠。” 沈雪枝浑身血液一寸寸冷了下去,寒意蔓延四肢百骸。 在裴司礼的认知里,那十几年的感情,竟然是用钱就可以买断的? 她生生将涌至喉间的血腥咽下,声音艰涩:“我不同意!” 裴司礼眼眸微眯,唇角溢出声轻笑。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是在通知你,要不是顾念沈家曾经的恩,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 “裴司礼,别动这宅子……” 沈雪枝眼圈发红,嗓音软了下来,“哥哥,别动我们的家……” 久违的称呼让裴司礼身形一怔,他避开了她盈满泪的双眼,喉结滚了滚。 正要启唇,苏念念上前了一步,嘴角勾着。 “枝枝,这老房子都破旧成什么样了,翻新是好事啊。你放心,等装修好后,嫂子肯定会让你一起住进来。” 她一副好嫂子的话语,沈雪枝满心悲戚,心脏痛的窒闷。 她知道,裴司礼现在买下这座房子,目的就是为了像她证明自己的成功。 房子记在了裴司礼的名下,这是她现在无力改变的事实。 工人敲敲打打量尺的声音不停,房子的格局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 或许,她是真的守不住了…… 但至少,能守住一些是一些。 良久,沈雪枝攥紧的手指一点点松开,直直看向裴司礼:“房子里的东西,我想自己收拾。” 她不想用恩情来要挟他,可此刻却不得不用,“裴司礼,人要讲良心。” “你动了房子,那就要去向爷爷和爸妈打招呼,他们的照片就挂在客厅,你向他们嗑三个响头,我就……不会再拦你。” 空气寂静了许久。 裴司礼黑眸里满是讽刺:“这就同意了?不准备闹一出自杀戏码,装出一副多重要的样子,演给我看?沈雪枝,你是真的够冷血!” 话落,他揽着苏念念大步进了客厅。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张桌架上空空的全家福相框上,眼神冷冽。 “你总算做了件人事,这全家福丢得好,我看着也挺倒胃口的。” 沈雪枝视线也看了过去,手指放在自己的包上,嘴唇嚅动,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裴司礼脚步停在客厅中央,单膝跪下,脊背挺直,声音清晰有力。 “承蒙爷爷和叔叔阿姨的养育之恩,多年教导,我铭记于心。” 说着,重重磕下第一个头。 “但我无法完成你们的嘱托,与沈雪枝今生缘分已尽,往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第二个磕头落下。 “现在我已寻得自己一生的幸福,她叫苏念念,是我认定的女人,很爱我,懂我所思所想,知我心中冷暖,是我的妻子。” 沈雪枝没听完他的话,就抬腿进了书房。 转身时,泪珠簌簌落下,砸在地面上,被裴司礼的第三声磕头淹没。 她咬着唇,满脸泪水的脸上有笑意。 爷爷,爸妈,哥哥今天来看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