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荒谬又可笑。 这老媪为这个家,受了数次生育之苦,更是舍不得吃穿将几个幼儿拉扯长大。 可等到她老去之时,却因为一口粮食便被送进了山上。 送到山上,会是什么下场呢? 是被风雪覆盖,还是被野兽分食,亦或是运气好些,被饥饿致死。 顾澜之不敢再深想下去,想要阻拦之时,却看见山上有一具老者尸体滚落。 知情的村民或许是想到日后自己年老的下场,叹息道。 “这无非是送他上山的子孙们嫌累,不愿再抬了,索性直接在半路上将他丢弃下来了。” “又或许是这位老人不愿受煎熬,如此便也算是解脱了。” 想来,历劫第一世他是书生,家中虽然贫寒但是至少有片瓦可以遮身,至少有野果可以果腹。 第二世,虽是将军,但战乱之苦并未多受一分。 从没见过此番的人间,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仙族总说:“去人间历劫便如同投入炼狱。” 这般的苦楚,这些无力反抗的凡人是如何面对的? 走来人间一幕幕在脑海重现,顾澜之的心中百感交集。 芸芸众生都在等着神佛普渡。 他不能再沉溺于执念。 于是,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推行种粮之法。 只有从根源上断绝,让百姓们能有饭吃,才不至于让人们因为一口粮食便只能寻死到如此程度。 做的第二件事,便是让穷苦百姓们也能吃到药。 所以野草,根茎,特殊草覆上仙法,如此便算作是草药。 这般,也不会有年幼的孩子因为小小的风寒就丧失生命。 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事,他无法停下脚步。 而今,他终于明白。 既享百姓供奉,便该担守护之责是为何意。 从前过往,是他错了。 …… 百年时光转瞬即逝。 神女殿内,碧落神女正抱着阿狸荡着秋千椅。 魔尊离夜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无奈。 “碧落,我们大婚都有百年了,为何你就不能多瞧你夫君一眼?” 阿狸蜷在碧落的怀里,小声嘀咕:“神女神女,为何离夜魔尊都活了万万年了,还如此幼稚?” “阿狸分明觉得神女看魔尊挺多的,百年至少也看了百眼了……” 离夜听到这般茶言茶语,直接掀起神力,将阿狸掀翻在地。 阿狸捂着屁股,痛呼道:“神女神女,魔尊又欺负我。” 碧落神女停下秋千,歪着头一把将阿狸捞回怀中:“离夜,你我都认识万万年了。” 她拍了拍离夜的肩膀,“太熟悉的人,是做不得夫妻的。” 离夜还想说什么,碧落神女却突然笑了起来:“譬如现在,我和你一对视就想笑,更别提如话本子上所写的那些夫妻之事了。” 提到话本子上写的那些夫妻之事。 碧落神女不由得羞红了脸,神族只有缔结,并非人类那般的行床笫之事。 说着,她抱着小狸猫转身进了内殿。 离夜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愁绪更浓。 “碧落,我知你爱众生,” 离夜低声呢喃,“可本尊,要的从来,都只是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