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院的那一日,陆骁对常雪晴的爱更是达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包下了所有医护人员的餐食,还给来往人员发喜糖,向全世界宣告常雪晴出院的喜讯。 几辆豪车停着一排,常雪晴被陆骁的保镖抬着进了车。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起时,温竹清拄着腋拐,独自一人办理出院。 走出医院,照样是一个人想办法回家。 陆骁双眸深情地站在车侧,瞥向她,嘴边只带着讥讽地嘲笑。 温竹清犹豫再三,打了个电话:“喂,沈煜青,能不能借我一笔钱,我现在……” 听到沈煜青这个名字,门外的陆骁突然便没有了笑脸。 温竹清好说歹说,让沈煜青借了一笔钱,才撑着拐杖,灰头土脸地一步步挪了出来打车。 看见她来,坐在车内的常雪晴体贴问道:“寻哥,要不要叫竹清过来坐着啊?她现在腿脚也不太方便。” 听见她的名字,陆骁厌恶地蹙着眉,语气薄凉: “小雪,你就是太善良了,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男人不知道多少,让她前未婚夫来接不就得了?” 温竹清苦笑一声,沈煜青借钱时,只是单纯的可怜她。 当初不顾父母之命,死活要嫁给别的男人,沈煜青怎么还会对她有半点往日的情谊。 可这话不会开口告诉他了,保时捷也关门扬长而去,空留一地尾气。 温竹清拄着腋拐,一深一浅地走了出去。 出租车开得颠簸,她又胃癌复发,痛得几乎撕裂。 温竹清只能咬着牙,把全身中心放在仅剩的那一只腿上,等到家的那 一刻,已经是左手手臂累到了脱臼。 她在网上找了个视频,学习怎么治理,忍痛自己接好了。 等伤势好转后,温竹清早上有空就去刷盘子、洗厕所,把陆家给她那一份佣人的钱给挣了,晚上就去当午夜便利店员,努力把沈煜青的钱给还了。 死后,她不想欠任何人。 这天,温竹清准备去看一眼父亲的坟墓,做最后的道别,却在经过水库时,隐约听到了挣扎声。 温竹清本没想管,可耳畔响起一声声熟悉的求救声,她忽然顿住。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陆骁? 陆骁小时候差点溺毙,最是怕水,他起不来的。 她当即拄着腋拐,慌忙地赶到了水库,果然瞧见了在底下挣扎的男人。 “陆骁!”她想也没想,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一条腿,跳了下去。 陆骁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眼前一片模糊。 只隐约感觉到,有个腿脚不好的人,在水里不断努力地背起他,失去一条腿,她身体平衡性变得很差。 陆骁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从她背上滑下去。 她咬牙再次拉起他,却控制不住平衡,急的快要哭出来。 一次次的抢救下,鲜血逐渐染红了整个湖面。 可生死攸关,这一刻,温竹清什么都忘了,脑子里只余留下了当年两个人挤在出租屋里,最浓烈的爱。 她一手漂浮,一手搭着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不知怎么游上岸的。 逃回陆地的那一瞬,温竹清眼前一黑,几近昏阙。 但她依旧咬着口腔息肉,试图保持一丝清醒,确认了陆骁伤势无误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陆骁醒来后,常雪晴一直悉心照顾他。 他的救命恩人,也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常雪晴。 为了报答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陆骁对常雪晴好到离谱,珠宝、名牌包随便送,陆家最宽阔、阳光最好的房间给了她住,底下的佣人都说,陆先生对常小姐有求必应。 不对,不是常小姐了,陆骁决定给她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订婚宴。 很快,就要改口叫陆太太了。 而她,真正的陆太太则蜗居在地下室里,听着外人的羡慕,和陆骁对常雪晴的满口情话,掰着手指数,自己还有几天好活。 有一天,佣人还特地到她的门口,语气鄙夷道: “哎呀,要是常小姐成为陆太太了,那之前娶的那一个,按我们乡下规矩,就是被休了,要回老家啊。” “有亲人才能回老家,没亲人啊,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滚出去!” 听着他们的讥笑声,温竹清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 那天之后,她的腿泡水太久伤口感染,更严重了。乱七八糟的药吃了下去,脑子只有一片浑噩,蜷缩在小床上睡着了。 尽管她拼命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可那些人都话却在脑子里不停回放,她的泪水又习惯性地掉在枕头上。 哭得稀里哗啦时,门啪的一声开了。 许久后,陆骁的声音响起,语气居然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温竹清,我掉进水库的那一天,你是不是也在?” “那天,我在水里,听见了你喊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