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 “怎么回事?!” 池州白和贺宴临冲过来时,姜楚楚正蜷缩在地上啜泣:“哥,宴临哥,不怪姐姐……她只是太难过……说凭什么她的腿断了,我却还能跳舞……” “池烟宁!你疯了吗?” 池州白一把拽住轮椅扶手,力道大得让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俯身逼近,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舞者来说,双腿意味着什么!” 池烟宁仰头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忽然笑了。 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苍白的脸色更显惨淡。 “原来哥哥也知道啊。”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毫无知觉的双腿,“知道腿对舞者有多重要。” 贺宴临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姜楚楚红肿的脚踝时闭紧了唇。 “道歉。”池州白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给楚楚道歉。” 轮椅上的女孩挺直了脊背,像她曾经在舞台上做过的千百次那样:“我凭什么道歉,她自己摔的。” 空气瞬间凝固。 姜楚楚突然抽泣一声,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算了州白哥……姐姐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楚楚!”池州白心疼地扶住她,“你就是太懂事了。” 池烟宁转动轮椅,金属轮毂碾过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不想再看这场闹剧,更不想再看姜楚楚眼中那抹得意的光芒。 夜深了。 池烟宁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惨白的月光。 房门被轻轻推开,贺宴临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烟宁,喝点牛奶,助眠。”他将杯子放在床头,语气温柔,“乖,一定要喝完。” 房门关上的瞬间,池烟宁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端起牛奶,毫不犹豫地倒进了盆栽里。 午夜时分,一阵窸窣声将她从浅眠中惊醒。 她眯着眼,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床边。 “烟宁?”贺宴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池烟宁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具尸体。 确认她没有反应后,一双大手突然粗暴地将她拽起,麻袋当头罩下! “唔!” 她本能地挣扎,却被狠狠摔在地上。 脊椎撞击地面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 “州白,会不会做得太过了?”贺宴临的声音在颤抖,“烟宁的腿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给她下安眠药,绑了她来这里为楚楚撑腰。” “心疼了?”池州白的冷笑像刀子一样扎进池烟宁心里,“她推楚楚的时候可没手软,反正她腿没知觉,打几棍子就当给她个教训。” 粗糙的麻袋摩擦着皮肤,池烟宁死死攥紧拳头。 他们说对了,她的腿确实感觉不到疼,但心脏却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 “动手。”池州白冰冷地下令。 第一棍落下时,池烟宁听见自己腿骨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二棍、第三棍…… 她像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被翻来覆去地击打。 “呃……”一声痛呼终究没忍住,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棍棒声戛然而止。 “谁?!”池州白的声音陡然拔高。 下一秒,池烟宁感觉到有人颤抖着抓住麻袋边缘,将它缓缓掀开…… 第四章 “喵——” 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夜空,池州白掀开麻袋的手猛地顿住。 贺宴临长舒一口气:“原来是野猫。” 黑暗中,池烟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在麻袋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池烟宁静静地看着自己腿上新增的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声音平静得可怕。 池州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可能是……你昨晚没睡好,从床上摔下来了?” 贺宴临急忙岔开话题:“烟宁,你下周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他蹲下身,像从前那样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我给你办个最盛大的生日宴好不好?” 池烟宁想起十四岁前的生日宴。 那时她穿着定制礼服,池州白会亲手为她戴上钻石发冠,贺宴临则会单膝跪地为她穿上水晶鞋。 可自从姜楚楚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宴会上备受宠爱的人,成了她。 “不用了。”她轻声说。 “那怎么行!”两人异口同声,眼神热切得仿佛真的在乎。 贺宴临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我们要给你办最盛大的宴会。” 接下来几天,池州白和贺宴临早出晚归,连姜楚楚也不见踪影。 池烟宁冷眼看着他们每天风尘仆仆的样子,直到生日当天—— “烟宁,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服和珠宝。”贺宴临匆匆放下一个精致的礼盒,“我去给你放安全座椅,等你换好我们就出发。” 房门关上后,池烟宁却发现贺宴临的手机遗落在床上。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血液凝固了。 那是一个三人聊天群,群名刺眼地写着“小太阳和她的两个骑士”。 最新消息是姜楚楚发来的照片:【宴临哥,州白哥,我的礼服好看吗?】 池烟宁颤抖着往上翻: 姜楚楚在埃菲尔铁塔下的自拍; 池州白搂着她吃冰淇淋的合影; 贺宴临为她戴上钻石项链的视频…… 原来这些天的“筹备”,是他们为和姜楚楚去欧洲旅游的说辞。 而此刻她手中的礼服,吊牌上也赫然印着“赠品”二字。 泪水砸在手机屏幕上,池烟宁机械地把它放回原位。 当贺宴临回来时,见她还没换好,有些诧异,刚要开口,她便轻声说:“我的腿太丑了,不想换。” “别这么说。”贺宴临心疼地捧起她的脸,“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说完,他便让佣人给她换好礼服和珠宝,推着她上了车。 宴会厅金碧辉煌,却没有人看轮椅上的寿星一眼。 池州白全程陪着姜楚楚切蛋糕,贺宴临忙着为她整理裙摆。 池烟宁像个局外人,看着自己的生日宴变成另一个女孩的秀场。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 “地震了!” 人群瞬间混乱。 池烟宁眼睁睁看着池州白和贺宴临同时朝着姜楚楚的方向跑去。 她的轮椅被撞翻,天花板砸下来的瞬间,她听见贺宴临遥远的喊声: “烟宁——” 黑暗吞噬了一切。 “余震要来了!两位小姐都被压住了,先救谁?”搜救员焦急的声音传来。 “池小姐的位置更危险,不及时救出来可能要截肢!” “截就截吧,”池州白的声音冷静得残忍,“先救楚楚。” 第五章 “你疯了?”贺宴临的声音在发抖,“烟宁已经残废了,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你还让她截肢,是想要她死吗!” “宴临,我知道你喜欢烟宁,可你别忘了,五年前那场大火,是谁把我们救出火灾的。要不是楚楚拼死相救,我和你,早就死了!” 池烟宁在废墟中瞪大眼睛。 五年前那场大火,明明是她拼死把他们拖出来的! 可他们,竟错认成了姜楚楚? 所以……这就是他们偏爱姜楚楚的原因?! 最后,两人几相争论,最后终于达成一致。 “先救楚楚!” 池烟宁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搜救队的灯光一点点远去。 他们抱着姜楚楚离开的背影那么匆忙,连回头看一眼废墟的时间都没有。 余震来临时,天花板轰然砸下,她最后的意识,也随之彻底湮灭。 池烟宁在剧痛中睁开眼时,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刺得她流泪。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腿—— 还好,还在。 “再晚半小时,这双腿就保不住了。”护士一边换药一边说,“池小姐,还好您命大。” 池烟宁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命大?她宁愿自己死在那场地震里。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池州白和贺宴临风尘仆仆地冲进来,脸上写满“担忧”。 “烟宁!”池州白一把抓住她的手,“当时太混乱了,我们没看见你……” 贺宴临单膝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她打着石膏的腿:“烟宁,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池烟宁缓缓抽回手,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她不想听这些拙劣的谎言,一个字都不想。 “烟宁?”贺宴临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声音开始发抖,“你说句话好不好?” 沉默。 整整三天,池烟宁像个精致的木偶,不哭不笑不说话。 池州白终于慌了,强行带她去做全身检查。 “身体指标基本正常。”医生推了推眼镜,“建议去心理科看看。” 心理诊疗室的门关上后,池州白烦躁地扯开领带:“有这么严重吗,居然还要到心理科来!” “池先生。”医生拿着诊断书走出来,脸色凝重,“患者有严重抑郁症,伴有自杀倾向。” “什么?”池州白像被雷劈中,“这点小事,怎么就患上抑郁症了!” 贺宴临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小事?害得她残废,跳不了舞,终生挂着尿袋,你觉得这是小事?好好一个人,被我们活生生逼成了这样……” 他红着眼睛揪住池州白的衣领,“池州白,烟宁是我捧在手心的女孩!上次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哪怕楚楚救了我,我对她的恩情也还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