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姜若秋离开军工大院后,先去了自己爹娘的坟墓前。 她给爹娘叩了三个响头。 “爹,娘,若秋不孝,若秋要走了,以后就不能常来看你们了。” “但是你们放心,到了新的地方,若秋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在天上,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姜若秋从包中拿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接着,她在爹娘墓前,将那纸录取通知书,撕了个粉碎。 她知道,等她走了。 顾珩迟早会查到她考上大学的事,到时候他去学校找她,她终不能彻底离开顾家。 所以,她决定不去念大学了。 她拿出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爸,妈,据说南边经济正行,我想去那边闯一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她记得鄂华清从前的理想,便是能靠着做生意赚一大笔钱。 他为她而死,那她便替他而活。 “爸,妈,你们记得在天上保佑若秋,我走了!” 绿皮火车里,人声嘈杂。 姜若秋头抵着窗,陷入了一个迷梦中。 梦里,顾珩在情事过后,坐在床边抽雪茄。 她红着脸唤他本名:“顾珩。” 他却眯着眼唤道:“知白?” “知白是谁?” 顾珩一愣,才冷着脸说: “谁都不是,睡吧。” 那是他们的曾经。 其实一切,早有可循。 不必再去追究了,梦醒后,姜若秋要面临的,是完全崭新的生活。 未来正等着她推门而入。 另一边,姜若秋离开军工大院七天过后,顾珩坐不住了。 她一个女孩,这么久不回家,能去哪儿? 医院里,沈知白让顾珩给自己打一壶热水来。 顾珩却在椅子上愣神未应。 “阿珩?你在想什么?” 沈知白察觉到他的出神,出声询问。 顾珩才回过神来:“无事,我去给你打水。” 等拿着热水壶出了病房,顾珩停了一下,吩咐身边人: “去查,姜若秋这段时间去了哪儿,要快。” 他想到了前段时间的跟踪伤人案,姜若秋虽被鄂华清所救,但难保不会再出意外。 没走两步,顾珩却被一人叫住。 回头看,是江书记。 来医院复查颈椎的江书记热络地把他拉到一边: “哎哟,顾团长,在这里碰见你,恭喜,恭喜啊!你们家真是双喜临门啊!” 顾珩皱眉:“江书记,什么双喜临门?” 这下轮到江书记愕然了。 “你不知道?” 顾珩意识到不对劲: “我应该知道什么?” 江书记一拍脑门:“哎呀,肯定是你们家的小姜同志忘记和你讲了!” “你们顾家教出来一个大学生啊!小姜同志真是有出息,是咱们镇上第一个大学生!那天她来我办公室拿录取通知书,我让她回去跟你说,你和沈同志的结婚报告啊上面批准了,我就说你们俩咋这么久不来领证呢!” 顾珩定在原地,迟疑半晌: “所以那天开始,她就知道我和知白的事了?” “那是自然!你俩的结婚照我都给她瞧过了,哦,小姜同志瞧完照片还嘱咐我,让我不要把她考上大学的事告诉你,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顾珩眼底泛起细微波澜。 他想起了那日回家,姜若秋的反常。 难怪她看见他和沈知白在一起,会那般恼怒。 难怪她会对沈知白多次冒犯。 她都知道了。 所以,那天他把她赶出家时,她才会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想起从前姜若秋在他耳边说的话。 “小叔,等我以后有出息挣钱了,我要在我们的婚房里塞满我喜欢看的书!” “小叔,书里说在圆月下亲吻的爱人能相伴一生,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小叔!小叔!你发誓,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哼!你要是爱上别人了,我就去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你想我一辈子!” 可那天,他把她爱的书像垃圾一般扔出了顾家。 还当着她的面,转身走向另一个女人。 他还记得姜若秋在门外的一片狼藉里站着时望向他的眼神。 失望、后悔、怨恨。 眼底再没了爱意。 顾珩垂在身边的手骤然攥紧,他低沉语调中竟难得地颤了几分: “江书记,她录取的学校,你还记得是哪所吗?” 他不信姜若秋舍得真的离开他。 他要亲自接她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