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内就剩下方梨二人。 孙姨哽咽道:“大小姐,您这些年还好吗?” 孙姨的话,让方梨一时怔住。 她这些年过的,怎么会好? 孙姨也自知失言,赶忙岔开话题。 方梨忍不住开口:“你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一说到这里,孙姨忍不住泪流了满面。 她一下子都顾不上主仆之礼,抽泣道:“小姐,被赶回乡下后,我由着父母做主嫁了同村的人家,可谁知……他却是个禽兽!” 说着,孙姨就止不住,把满腹的委屈说了出来。 在她哭泣的叙述中,方梨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孙姨被驱逐回去的时候,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在当时他们那个地方,已经可以说是老姑娘了。 孙姨的父母着急,刚好媒婆上门就说,县里有个刚死了老婆的小职员。 因为死了老婆,年龄又大,现在不好讨老婆了。 所以才相中嫁不出去的孙姨。 他是个小县城的职员,有份稳定工作,看起来为人老实,孙姨的父母也是看中这点,才让孙姨嫁给他,图个稳定。 但结婚后,孙姨才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老实。 他每天酗酒赌博,喝上头了就打孙姨,赌博输钱了就更是打的厉害。 最后还因欠了赌债,就逼着孙姨去卖,她无奈下逃了出来,中途遇见了傅寒洲的人,就把她带了回来。 听完后,方梨都恨得攥紧了拳头。 原来,这些年,孙姨也过的这般艰难。 方梨心底满是悔意,如果当年她任性一直和方雪凝的母亲做对,孙姨也不会被驱逐出去,受这么一遭。 她上前拥住孙姨,一时更是伤心不已。 孙姨哭了好一会,才渐渐回过神,止住了哭泣。 就此,孙姨又成为了专门照顾方梨的女佣,在别墅留了下来。 别墅的下人们,惯会跟红顶白,如今方梨正受宠,她身边的下人都跟着都有许多好处。 这天午后,傅寒洲带着好些奢侈品牌的人员鱼贯而入。 他们手中推着小推车,里面放着的都是他们这些品牌的独家限定。 傅寒洲走方梨面前,亲热的牵过她的手。 他嘴角带着笑,轻声道:“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让管家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送上门给你挑。。” 任何一个女人,得了这般的宠溺,只怕早就乐不可支了。 只是,方梨心底滤昼却渐渐发冷。 他是想囚禁自己,让自己连出门逛街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这样安心的待在别墅内,做他的金丝雀。 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华丽舒适些的房间。 他正在剥夺自己的自由。 一阵怒意从心底升起,方梨冷着脸道:“我不需要。” 傅寒洲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住,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傅寒洲幽幽看了眼方梨身后的孙姨,他带着一丝警告开口。 “方梨,你乖一点,你们主仆二人才能过的更舒心。” 如当头棒喝,方梨一下清醒过来。 她怎么能忘记,傅寒洲一直说一不二。 此时,方梨才明白,傅寒洲之所以好心找回孙姨,不过是多一个牵制自己的筹码。 他对自己了如指掌。 这个认知,让方梨浑身发冷。 她怔怔的由着傅寒洲给她挑了谢多的珠宝珍玩。 方梨坐在房内,望着那些品牌的员工欢天喜地的退下去。 满屋别人求不来的华贵珍奇,方梨眼底却不见半分欣喜。 她眼底一片黯淡,木然的坐着。 傅寒洲回眸,就看见方梨这幅了无生趣的样子,心底闪过一丝愧疚。 对不起,方梨,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 多想回到八年前,那个时候你满心满眼都是我。 可此时,方梨就在他眼前,却感觉那么遥远。 他的眼底倏忽闪过一抹狠意。 哪怕是把你囚住,我也不会放手! 傅寒洲走上前,弯腰轻轻拥住方梨。 他在她耳边猝不及防的开口:“方梨,我们要个孩子吧。” 方梨心头猛地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可傅寒洲就在她身后,温热的身躯正紧紧拥着自己。 他呼吸间的鼻息,也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脖颈,带来一阵酥麻。 这些细微的触感,都在无声的提醒着方梨,她刚刚听见的是真的。 傅寒洲,居然想跟自己要个孩子。 若是八年前刚跟他结婚的方梨,听见这话,只怕是要欢喜的发痴。 可如今的她,只觉得方遭的一切,都让她厌倦,甚至感觉像个笑话。 她低垂眼眸,平静的陈述道:“傅总,你忘了你三年前给我亲手灌下的终生不孕药,我怎么能有孩子?” 傅寒洲的身躯一僵,这才想起他逼迫方梨喝下的那碗终生不孕药。 当年为了折磨她,他无所不用其极。 他松开手,坐到了方梨的面前,双眼直直的注视着她。 傅寒洲带着几分郑重开口:“那个药是假的。” “阿梨,我当时只是想吓唬下你,抱歉。” 傅寒洲收敛起自己傅总的骄傲,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承认错误。 只在心底期盼着,方梨能重新接受他。 面对傅寒洲炙热真诚的眼神,方梨却只觉得可笑。 曾经的方梨求而不得,如今的方梨却再不屑他的感情。 她冷冷的瞥开眼,淡淡道:“傅总,药可以是假的,那我被关进精神病院折磨的五年呢?” “我被人关进狗笼拍照的事呢?” “你把我亲手送到别人手上的事呢?” “还有我弟弟的死……”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的跟你有个孩子,过日子?” 当着傅寒洲的面,再说出这些不堪的过往,方梨的心比自己想的更痛。 原来不是忘记了,只是麻木的习惯了。 可她也是人,也会委屈,也会难受。 那些横格在他二人之间的过往,是如何也不能若无其事的让它过去的。 它如同卡在方梨心尖的刺,拔不掉也时时刺痛她的心。 太迟了,傅寒洲的爱醒悟的太迟了! 迟到她早已不稀罕了! 傅寒洲神情一变,望着方梨的侧脸,心好似缺了一块似的。 滔天的悔意席卷了傅寒洲全身。 都是他的错! 是他造成了今日这般的局面。 钩心的毒,在傅寒洲心头肆虐,让他痛不堪言。 傅寒洲,几乎是落荒而逃。 方梨怔怔的望着傅寒洲离去的背影,咬紧了嘴唇。 倔强的昂起头,不愿眼底的泪花坠落。 晚间。 方梨正在床上辗转难眠,这是她被傅寒洲带回傅总府后,第一次傅寒洲没有前来过夜。 她想起今天白日发生的种种,心头百转千回,各种思绪在脑海中搅得她不得安眠。 到了深夜时分,方梨还愣愣的睁着眼,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突然,一具带着浓烈的酒味的身躯,从身后贴紧了她。 那人在她耳边,略带着一丝哭腔呢喃:“对不起……” 方梨一怔,不用回头,就知道此刻在她身后的是傅寒洲。 那个高高在上淡漠至极的佛子,也会喝酒?也会同人道歉? 还不等方梨多想,下一刻,她就被一双手捧着转过了脸。 一阵酒味钻进口腔,傅寒洲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与唇瓣之间的碰撞,让方梨心尖发颤。 她下意识的抗拒,醉酒中的傅寒洲很容易被推开。 方梨借着窗外的月色,怒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冷冷的开口:“别碰我!” 傅寒洲醉眼朦胧的望向方梨,只看见她面上一片冷漠。 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梨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再也没有笑意,只有抗拒冷漠呢? 傅寒洲愣愣不愿相信,他伸手想再往前靠近方梨。 却被方梨狠狠打开他的手。 方梨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傅寒洲,不要再碰我!我会更恨你。” 恨他? 傅寒洲瞳孔狠狠一缩,心脏位置又传来肆虐的痛意。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在荒山上拍的那张。 里面的他还是个小瞎子,她的脸颊也很稚嫩。 傅寒洲把照片,递到方梨面前。 他呢喃着:“你看,照片还在,平安扣也在,为什么你的心意全变了?” 眼前的荷包,让方梨浑身一怔。 这是被傅寒洲随手丢弃在书房,后来她捡回来留存在房间里的。 曾经,承载了自己满满的爱意,却被他弃如敝履。 现如今在看见这些物件,只让方梨想起曾经在傅寒洲犯过的蠢事。 这是她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方梨狠狠夺过那张照片,撕个粉碎。 她回眸,冷冷注视着傅寒洲,开口:“傅寒洲,我方梨,再无可能回心转意爱你!” 一股不堪承受的痛,在傅寒洲心尖泛滥。 他从未如此痛过。 她说她再无可能爱上自己。 她说她只会恨他! 傅寒洲猛地起身,冲上前紧紧箍住方梨,像是想把方梨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让方梨一阵吃痛。 低沉的声音,响在方梨耳侧。 “方梨,我不在乎。” 相拥的姿势,让方梨看不见傅寒洲眼底,浓烈欲滴的悲伤。 傅寒洲一把打横抱起方梨,把她重新丢回了床上。 他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