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给你弄个大书柜,你不是爱看医书吗?全摆上。” 梅子箐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下来。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钻入,裹进了一室的温柔。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有东西要给我?” 周知律笑着转身,从军装内袋掏出一块红绸布包着的小物件。 他指尖挑开层层叠叠的布料,露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银锁。 锁身雕着缠枝莲纹,锁链细如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在华北出任务时瞧见的,觉得很漂亮就买了。” 他将银链绕过梅子箐的脖颈,手指擦过她后颈时微微发烫,“那时候还想着买了也没什么用,没想到就遇见了你。” 梅子箐低头抚上银锁,冰凉的金属已被他的体温焐热。 锁芯轻轻一晃,撞出细微的叮铃声,像是敲在她心口。 前世从未有人这般将她放在心上,就算是宋廷年,送她的也永远是旁人不要的旧衣。 而眼前这人,却连一朵花、一枚银锁都郑重以待。 梅子箐忽然站起身,眼眶发酸:“周知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收起笑意,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意:“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他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如宣誓:“你本来就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梅子箐再也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 这是女孩第一次抱他! 周知律浑身一僵,双臂将她圈得更紧。 军装上的皂角香混着他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裹住。 许久,他哑声问:“我能……再抱一会儿吗?” 梅子箐没回答,只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心口,听着那擂鼓般的心跳与自己共振。 直到熄灯号响起,周知律才松开她。 临走前,他替她掖好被角,又往窗台上的玻璃瓶添了清水。 “锁别摘,就当替我守着你。”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轮廓格外温柔。 梅子箐攥着被角点头,银锁贴着锁骨微微发烫,像一枚小小的烙印。 这一夜,梅子箐辗转难眠。 她摩挲着银锁上的花纹,忽而想起周知律说“新家属楼要有大书柜”时的模样。 梅子箐没想到的是他连书架留多宽、摆什么颜色的窗帘都盘算好了,仿佛他们的未来是一卷早已铺开的画纸,只等她提笔添色。 而被宋廷年笼罩了一辈子的恐惧阴影,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周知律站在自家院中,对着满地月光出神。 怀中的温度仿佛还未散去,女孩身上的雪花膏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他摸出兜里另一枚银锁。 这和送她的那枚本是一对,锁芯刻着的不是花纹,而是“长相守”三字,但周知律终究没敢拿出来。 他将银锁攥进掌心,低笑一声。 “来日方长。” 第22章 翌日一早,梅子箐刚到卫生室,便听见走廊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宋营长这伤怎么弄的?昨儿不还好好的?” “说是训练时没留神撞树上了,可这嘴角的淤青看着像拳头砸的……” 王丽和张翠正站在诊室门口,一边张望一边嘀咕。 见梅子箐走近,两人立刻压低声音:“梅医生,宋营长一早就在里头等着了,非说等你来了才让处理伤口。” 梅子箐脚步一顿,目光投向诊室内。 宋廷年正歪坐在椅子上,嘴角一片青紫,军装领口皱巴巴地敞着,浑身透着颓丧。 见她进门,他扯了扯嘴角:“子箐,我这伤……恐怕得麻烦你亲自看看。” 梅子箐冷笑一声,将病历本重重搁在桌上:“训练都能撞树上?怕不是喝多了撞上石头了吧?宋营长这身板,倒是越发退步了。” 宋廷年脸色一僵,朝两名护士使了个眼色。 王丽和张翠对视一眼,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带上门。 诊室里霎时只剩两人,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梅子箐抱臂倚在药柜旁,显然没有看诊的意思:“说吧,又想演什么戏?” “我真的受了伤要给你看看。” 宋廷年拉开衣袖,露出小臂上一圈泛红的牙印,“子箐,你从前对我从来下不去手的。” 梅子箐瞥了眼那浅浅的痕迹,嗤笑道:“涂点碘酒就行,连疤都不会留。宋营长要是为了这点‘伤’耽误工作,不如早点打转业报告回老家。” 女孩的话不留一点情面。 宋廷年紧锁眉头站起身:“你非要这么刻薄吗?”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我今天是来道歉的!昨晚喝多了,要是吓着你……我认错。” “我昨天因为结婚的事和徐珊吵架,没忍住又想到你……” “宋廷年!” 梅子箐连忙厉声打断话头,“你心里装的是徐珊,是前途,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说这些,是怕周知律举报你违纪喝酒的事,还是怕徐珊知道你半夜骚扰女同志?” 宋廷年像被戳破的气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子箐,我只是不想和你闹得这么僵,再怎么说以前我也算你未婚夫。” 梅子箐轻笑一声,眼底泛起嘲讽:“未婚夫?你还不配。” 话音未落,诊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周知律逆光站在门口,军装笔挺,目光沉沉扫过宋廷年:“听说宋营长受伤了,需不需要我帮忙看看?” 宋廷年浑身一颤,抓起桌上的纱布胡乱挡住嘴角的伤口,低头匆匆离开。 擦肩而过时,周知律忽然侧身挡住他,压低声音道:“宋廷年,别再有下次。” 这次他不和宋廷年计较,下次可不会了。 诊室重归寂静。 梅子箐垂眸重新整理药箱,却见周知律径直坐在诊椅上,将右手平放在桌上:“梅医生,挂个号。” 她一愣:“你哪里不舒服?” 周知律慢条斯理卷起袖口,露出红肿的指关节:“昨天揍人太用力,扭着了。” 梅子箐呼吸一滞。 周知律右手的骨节上明显泛着淤紫,肿胀处甚至蹭破了皮。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抚过伤处。 “怎么不早说?昨天就该冰敷!” 第23章 周知律被梅子箐关心的反应逗笑。 “当时光顾着看你有没有受伤,哪顾得上这个。” 他随即摆弄着手腕,唇角微扬带着一抹坏:“再说了,揍他的时候挺痛快的,值。” 梅子箐又气又心疼,赶紧又从药箱里翻出自制的药油。 这是她从村子里带过来用药草调的,治跌打损伤最是灵验。 她蘸了药替他揉搓伤处,力道放得极轻:“疼就说,别忍着。” 周知律盯着她颤动的睫毛,呼吸一重:“不疼。” 别说是手肿了,从前训练就算手脱臼了他也不会哼唧半个字。 要不是想见见梅子箐,周知律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伤都要跑来卫生室。 梅子箐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只是细细帮他看过伤口之后才放下心。 “好了,药油你拿去用,缓两天就消肿了。你没有别的不舒服吧?” 周知律摇摇头,却突然将手掌翻过来,噙着笑:“别的伤口没有,就是有点痛,要你帮我吹吹。” 梅子箐耳尖倏地通红,瞪他一眼:“周团长多大人了,还要这个?” 周知律理直气壮地晃了晃手:“那又怎么了?小时候摔跤,我妈都这么哄我,梅医生不能偏心。” 晨光落在他带笑的眉眼上,连冷硬的轮廓都柔和下来。 梅子箐心尖一颤,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嘴唇轻轻碰了碰他滚烫的掌心。 药油的辛辣混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扑入鼻尖。 周知律浑身僵住,喉结重重滚了滚:“子箐,你这是……” 女孩的轻轻一吻仿佛不是落在他的手上,而是他的心间。 梅子箐强装镇定收拾药箱,耳垂却红得滴血:“不是说帮你吹吹?下……下不为例!” 片刻后,周知律从卫生室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