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北辰王、王妃。” 赵夫人同赵伶书恭敬行礼,虞殊兰并未径直落座,反而上前将赵夫人扶起。 “夫人是长辈,无须行此大礼。” 她仍旧记得,前世赵夫人登东宫道贺之时,她被裴成钧身侧的孙孺人排挤,而赵夫人那时并不知她才是救了赵伶书之人,却愿意为她仗义执言,斥责孙孺人恃宠而骄,视礼法于不顾,难登大雅之堂。 替她挣回身为太子妃的面子来。 是而至今,虞殊兰再次见到赵夫人,那股无以言表的温暖,从心底升起。 赵夫人朝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将那紫光檀制成迗匣子缓缓打开。 几把精致的铜色钥匙下,压着的正是数十张地契。 虞殊兰抬眸望去,自然识得此物,便是可管理铺子籍契的对牌钥匙,这钥匙在谁手中,那便是铺子真正的老板。 赵伶书顺势上前一步,满目尽是感激之情。 “王妃大恩,无以言表,略备薄礼,王妃切莫见外。” 此番甚至是裴寂,也难免惊愕,薄礼? 据他暗中调查所掌握的情况,文远侯并未如同旁的官员那般收割民脂民膏,这些田产铺子,怕是将文远侯府四分之一家产分了出来。 可见文远侯府对于赵伶书这个嫡小姐的宠爱,是半分做不得假的。 “这太过贵重了,更何况此事本妃有自己的私心,本就是得利者,怎能再收下夫人您的大礼?” 虞殊兰推辞的话刚说出口,可谁知母女二人又齐齐跪下。 “王妃您先前在观音寺救过我这女儿一命,怪我眼拙,竟鱼目混珠,错人恩人。” 赵夫人一想到这些年受尽虞知柔的磋磨,却又害怕道德谴责,不敢反击,便满是恨意。 “这些年臣妇送给齐王妃的金银堆积成山,可她贪心不足,又以襄王之事要挟伶儿。” “若无王妃为伶儿出谋划策,怕是如今我文远侯府仍要沦为旁人争权夺势的刀,不知会沾上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赵夫人声泪俱下,她知晓,如若不成,只得被齐王、齐王妃利用,便无异于毁了文远侯府自祖上而积攒的百年清誉,她和侯爷更无言承受百姓们的食邑俸禄。 “王妃,请您一定收下,今夜侯爷不便前来,臣妇便代表咱们文远侯府上下三百口,谢过王妃大恩!” 赵夫人同赵伶书大有一副倘若虞殊兰不收下谢礼,便要长跪不起的决心。 虞殊兰只得收下,她郑重的承诺道。 “待赵妹妹十里红妆,前往高密,百姓夹道相迎之时,本妃亦将送上贺礼,为未来襄王妃压妆。” 二人感激涕零,这才肯离去。 虞殊兰久久不能入睡,她拿出那写着齐王妃购入媚香原料的纸张,目光灼灼,心中暗道,快是时候了! 翌日,后宫那些被姚皇后压了一头的妃嫔,皆蠢蠢欲动。 尤其是韦贵妃,同膝下有年幼三皇子裴成衍的宁嫔,偏生她们二人自闺中时,便关系匪浅,入宫后亦同心协力,从不内斗。 是而此刻仪嫔正带着三皇子在长春宫中,静等韦贵妃那边的眼线将养心殿的消息递来。 “娘娘。”韦贵妃最得力的太监三财前来回禀。 “奴才探听到陛下同太师吐露心声,问如今长子冒事,稚子年幼,无人可用,陛下愁苦。” 韦贵妃同宁嫔面面相觑,韦贵妃率先问出声。 “太师如何作答的?” 三财娓娓道来:“太师言,陛下龙体康泰,若勤于耕耘,再行选秀之举,何愁日后子嗣不兴,更何况,后宫还有位二皇子。” “二皇子?” 宁嫔眉心一挑。 “是了韦姐姐!那个宫女所出的裴邵,只比齐王小上一岁,不正是二皇子吗?” 韦贵妃倒是直摇头,“妹妹难道忘了吗?他母亲生的丑陋,至今无名名分,不足为惧。” 可三财倒是有些忐忑的插嘴:“但陛下听闻二皇子日夜苦读,四书五经无一不习,如今已交由内廷司为其拟定亲王封号了。” 这显然是她们二人未曾料到的,可韦贵妃一向脑子转得快。 “妹妹莫急,陛下向来看中嫡长,只怕这二皇子也是磨刀石罢了,唯有将这刀子折断,咱们衍儿才有机会。” 宁嫔杏眼微眯,“姐姐的意思是?” “本宫想,北辰王妃或许同你我的心是一致的。” 宁嫔对北辰王妃助韦琳镜姻缘一事,曾在韦贵妃这里听闻过,是而她有些惊喜的拉上韦贵妃的手。 “姐姐可有十足把握?” 韦贵妃点头,从见这位北辰王妃第一眼,她便不难看出,北辰王妃对齐王显然满目是恨意,否则又何苦从小妹那里兜个圈子,前来拉拢她呢? “本宫欠她个人情,既然目标相同,你我不如倾尽全力,助北辰王妃行事。” 韦贵妃见宁嫔郑重应下,便忙将能同宫外传信的信物交给了三财。 “三财,将陛下对齐王有所灰心,即将选秀的消息递给王妃,如今正是趁火打劫,对齐王火上浇油的好时机。” 可谁知,韦贵妃收到的回信上,竟赫然写着她心中郁结已久之事的真相! 她几乎是心头在泣血,甚至第一次认识到这位同自己枕畔私语、浓情蜜意的九五至尊的真面目…… 第140章策反贵妃 屠帝! “衔珠,哈哈哈,你来瞧。” 长春宫寝殿内响起韦琳琅那疯癫的声音,她早已双眼模糊,眼角泣泪。 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庞上,此刻血色尽失。 衔珠忐忑地接过韦贵妃手中已被泪水打湿的信,她瞳孔扩张,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娘娘......”衔珠自小就跟着韦贵妃,入宫亦成为韦贵妃的贴身掌事宫女,自是知晓自家主子多年以来的心结。 衔珠心疼万分地上前搀扶韦贵妃。 “本宫原以为两个女儿是本宫命中无子,陛下,您瞒臣妾好苦啊!” 韦贵妃伤心欲绝,掩面哭泣,好在衔珠先前将寝殿门扉紧闭,否则这话怕是要叫旁人听了去。 韦贵妃就这这般哭上了整整一刻钟,她双眼红肿如桃,猛地抬头,好似是幡然醒悟般。 “我韦琳琅在这后宫同姚锦书斗了半生,如今算是瞧明白了。” 韦琳琅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自嘲来得更贴切,这一幕,瞧的衔珠亦心头一紧。 “若不是北辰王妃的消息,本宫竟还不知,这后宫与谁斗?又斗的赢否?全屏养心殿那位的心意。” 韦琳琅将那封信撕碎,狠狠抿去泪水,纸屑撒了一地。 “本宫就只是陛下用来掣肘姚皇后的棋子,便是本宫除了位份,旁的都压姚皇后一头又如何?” “陛下早就在我每日的膳食中动了手脚,令我偏偏怀不上皇子,到头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妆容早已哭花,她却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 “恰好,本宫这副皮囊还算瞧着顺眼,令陛下枕畔私语、虚情假意之际,不至于觉得恶心,哈哈哈。” 衔珠眉头紧蹙,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将自家娘娘紧紧拥入怀中。 “娘娘,便是您再痛心,可不能让旁人看出异样来,咱们还有三皇子,三皇子认您为义母,若是三皇子上位,您未必会满盘皆输啊!” 可韦琳镜笑得更加癫狂,“是啊,本宫必须收敛心绪,同陛下相安无事,如此这般,本宫同困兽又有何异?” 她原本以为,陛下不过是如同以往帝王那般,三宫六院,不能为谁付出一颗真心,可陛下却对她有几分偏爱,否则怎会将她膝下两位小公主,不足岁便拟定尊号? 如今竟都是假象! 公主?在她看来是恩赐,可在陛下眼中,那是暗中筹谋,象征着他帝王万无一失的成果。 “是本宫,小瞧了这紫禁城。” 韦琳镜重新端坐,似乎已将那个骄傲又有些天真的自己从这副“韦贵妃”的躯壳中抽去。 她眼中满是灼灼燃烧的恨意,“只除掉齐王,扶持衍儿有什么用?待衍儿获封太子,有名正言顺那日......” 陛下也该龙驭宾天,由太子继承大统了。 “衔珠,回禀了北辰王妃,陛下近年好丹药,赤朱砂能令其精力百倍,实则却从内里掏空了身子,男人最留恋床榻间那些事,此次选秀,若王妃有意,本宫定竭力相助。” 裴宏服用赤朱砂一事,满宫便唯有她知晓。 既然陛下对如今后宫的姐妹,各个人心隔肚皮。 那何不如新人入宫,她便要让这位阴狠的帝王,掏空身子,精神不济,顺理成章的“死去”! 虞殊兰隔了一日便收到了韦贵妃的回信,她将这信上内容一并交由裴寂瞧。 “王爷,韦贵妃所言,倒是个好法子,只是寻常的姑娘,怕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通过选秀向后宫安插人手,可是个麻烦事儿。” 可裴寂倒是轻笑,“殊儿难道忘了吗?下月十五,长公主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