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 面具少年面前跪了两人。 他白皙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跪着的两人头垂得很低。 “那两个孩子,用的麻沸散劲可真大。”面具少年边上的少年开口,脸上愤愤的。 “小风,人回来了吗?”面具少年问。 “还没呢。”小风回。 这时一黑影翻身入了房间。 “小主子。” “找到了?” “是属下办事不力,跟丢了。” “跟丢了?”面具少年有些讶异,倒是小瞧了那乞丐。 “那小乞丐绕了好几个街道,属下给他甩掉了。” “他知道你跟着他?”小风一脸惊讶。 “好像并不知道属下跟着。” 不知道还能甩掉他的人,那孩子警惕心很重啊。 小风道:“那个瘦弱的小男孩能将麻沸散浓度调重,倒是有几分本事。” “给我仔细找。”面具少年开口,冰冷又狠厉的语气,说完一阵急切的咳嗽。 小风赶紧给他顺着后背,脸上尽是忧色。 …… 恬恬揉着鼻子,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大丫?受凉了?” 恬恬没好气的看着说话的妇人:“王春花,我跟你说过,叫我恬恬,不要叫大丫。” 王春花努努嘴:“大丫是娘给你取得名字,多好听呀,你非要给自己取个恬恬?听着跟糖似的。” 恬恬无奈,自己没文化还不准别人没文化,恬恬怎么了?那是上辈子孤儿院院长取的,寓意恬静可人,虽然跟她性子天差地别,可还是听了二十七年,投胎到王春花这里,硬生生被叫了十二年大丫。 恬恬拿她没办法,王春花就喜欢叫她大丫。 王春花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十七岁时被强jian了,后来有了她,家里人接受不了把她赶出来了,这么多年,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孩,铁了心生下她,为了养活她,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妇女。 王春花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耐看,可这些年吃苦熬得皮肤又黑又糙,三十岁看起来有四十岁一般。 恬恬从怀里掏出那三两,递给了王春花。 “你去买些玉颜膏用用,脸上干得不成样了。” 王春花接过银子一看,下巴差点掉地:“大丫,你又从哪里弄了这么些银子?” 王春花用了又这个字,她生的这个女儿啊,神的很,隔一段时间就能弄到银子,来京都七年了,她们倒也过得下去。 “抢的。”她淡淡回答。 王春花嗔责她:“大丫,你又逗娘开心。” 恬恬耸了耸肩,无奈的撇撇嘴,在王春花心里,她这小身板哪里能抢到别人的银子,每次都默默认为她运气好捡的。 “别忘了买玉颜膏。” “买什么玉颜膏,你的衣裳又短了,得买新布料给你做身好看的。” 王春花说完看着恬恬干净的脸蛋,眼底浮现骄傲之色:“我家大丫长得真漂亮。” 恬恬轻笑:“是不是觉得自己赚了?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赚了赚了。”王春花乐得合不拢嘴。 “那我这样貌是不是随了我那便宜爹?” 王春花笑容瞬间僵住,紧张得手足无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恬恬。 “大丫,你爹他早就没了,娘都不记得他长啥样了。”说完又心疼的搂着女儿,眼里泛起泪。 恬恬叹息一声,她一个现代警察,出任务意外身亡,带着记忆投胎到王春花肚子里,打一出生的记忆到现在,她都记得,爹是谁,在哪,她清楚得很。 王春花乡下丫头一个,性格卑微,觉得配不上那人,这么些年怎么也不肯去找他。 她几个月大时,王春花就天天在她面前念叨,她那便宜爹多好多英雄多厉害,后来她会说话了,王春花怕她记住,就再也没有说过了。 “行了行了,我就是随口一问,王春花你别哭啊,我最害怕你哭了。” 她自会说话就直接叫王春花,很少叫娘,她前世二十七岁死了,会说话时,王春花才十八岁,她怎么也叫不出口,不过王春花很宠她,什么都随她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娘。 …… “春花,你以后还是别做饭了,我来做吧。”她硬生生咽下了嘴里味道不太好的土豆。 王春花却坚持道:“那不行,你还小,不能让你做那劈柴烧火的事。”她说着看向恬恬的柔弱小手:“这么好看的手,可得好好养着。”好好养着才能嫁个好人家。 王春花最后一句没有说出来,因为恬恬打小就不喜欢她说那话。 “可春花,你做的菜真的难以下咽。”她说完又夹起一块黑黑的土豆:“你看看,颜色都变了。” “那晚上我给你做青菜炒肉。” “你就会做个青菜炒肉了。” 恬恬认命的吃着那味道不算太好的土豆,好在熟了,不会吃坏肚子。 王春花唯一拿手的就是青菜炒肉,做了这么多年,恬恬都吃怕了,偏偏王春花死活不愿意让她下厨,明明穷苦人家的孩子,王春花却拿她当富家小姐养着。 “我吃好了,先出去了,春花,你别忘了买玉颜膏,你要是不买我会生气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会买的。” 王春花随口应下。 恬恬叹息,这又没听进去,算了,她再去搜罗搜罗,再搞点银子,顺便去看看那抢来的玉环值不值钱,快要入冬了,王春花肯定舍不得银子买别的,都会留着给她买布匹做衣裳。 最近京都外来人少了,这么几个月了才看到昨天那一个,那点银子又少,根本不够家用。 恬恬咬着一颗干草,吊儿郎当的转悠着,脸上依旧脏兮兮的,身上还是那件大了好几个号的破烂衣服。 突然她顿足,远处一个驼背白发老人,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亦步亦趋的走着,正对着她。 那老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眼眸闪过一道光。 恬恬勾唇,扯着嗓子问:“老人家,认识我?” 老人家咳嗽几声:“不认识。” 恬恬打量了一眼老人家,吐掉干草,嬉笑道:“我说大哥,易容能不能走点心?脸和手都藏好了,怎么不把那袖中的手臂也藏藏?又白又嫩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娇艳少年郎?再看你走路姿势,一瘸一拐太过明显,还有,你这程度的老人家的眼睛不是很好,耳朵也不是很好,你这么远能看到听到我,还有,你眼神能收敛下不,带着杀气是要让别人一眼看穿你易容的吗?” 老人家在她的一句一字里,慢慢站直了身体,望向她眸光幽深。 恬恬嘿嘿一笑,跑得贼快,抽空回头看了两眼,还好没跟来,那人看她眼神,明显认识她,就怕是仇家。 她之所以只对外来人动手抢劫,也是怕今后遇到,今天已经被遇到,看来需要改变个面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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