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艺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意识浮浮沉沉,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畔呼唤。 “病人本来就身体虚弱,因为慢性胃炎一直被当做是晚期胃癌在救治,所以连用的药都是重药。现在病人能不能苏醒过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这是医生的话,苏凉艺的意识似乎略微苏醒了一点,可是她身上好重好重,根本不能睁开眼睛去看一眼。 她只能用鼻尖里不断灌入的消毒水和药味儿来判断,自己现在身处医院。慢性胃炎? 难道她不是得了胃癌? 可是三甲医院那么大,怎么可能诊断出错呢? 第二个声音是苏凉艺很熟悉的声音,温温柔柔,总是带着坚定的感觉。 高谦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是那个叫做沈思瑶的女人在搞鬼,是她伪造了苏凉艺的病例记录,让主治大夫以为苏凉艺是得了胃癌。” 其实根本不是胃癌,只不过是一个只要救治就能存活的胃病而已,却险些是要了苏凉艺的命。 苏凉艺脑中顿时浮现出了无边的怒意,这些年在姜泽承和沈思瑶身上受的委屈和欺骗无端地显现出来。 她的手指尖轻轻地动了一下,感应器顿时发出红光和滴滴的鸣叫声。 一滴冰凉沁骨的泪珠从苏凉艺的眼眶滑落,顺着她如同瀑布般的青丝黑发滑过白嫩的脖颈,掉落在枕头上,氤氲出一片小小的泪痕。 “苏凉艺,你能听见吗?是我,我是高谦,你现在很危险,一定要坚持下来……” 高谦的声音隐隐有些焦急,还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苏凉艺实在是太累了,只是动一动手指就耗尽了她身体内的全部力气,她又陷入了沉沉的无边黑暗之中。 真的苏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皎洁的阳光穿过病房的纱帘,轻柔地照耀在面色苍白女人的脸上。 苏凉艺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了一下,就像是亚热带最美丽的蝴蝶在挥舞蝶翅,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无神的美眸似乎笼罩着云烟,还不曾聚焦,但已经透出了清秀的丽色。 细碎的声音从病房明亮的落地窗前传来,高谦正在削苹果,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用着一把水果刀,一条完整的苹果皮便掉落下来。 “你醒了?”高谦神色温和,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 但是很快就被他很好地掩饰住了,只用一双含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正在打营养针的苏凉艺。 昨天医生就嘱咐过了,今天苏凉艺可能就会苏醒,所以高谦并不惊讶。 苏凉艺吃力地点了点头,有点迷茫地四下转头看了看,完美的侧脸轮廓翻涌出一抹情绪。 她浅浅地咽了口唾沫,有点无奈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梦中听见的那些话,原来都是真的。 她没有死,身上的重要器官也都没有被捐献出去。 高谦已经削完了手中的苹果,正认认真真地把果肉挑在一个果盘里面,他轻笑了一声,安抚地说道:“你别着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慢慢告诉你。” 闻到鼻尖里面充斥着苹果的芬芳,苏凉艺倏然便觉得很安心。 她缩在柔软的病床里面,安心地眨了眨眼睛,一抹神采重新出现在眼眸之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医院接受器官捐献的沈思瑶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白嫩娇俏的脸显得很是刻薄,尤其是眼中爆发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快感,她知道自己的计划也许已经成功了! “沈思瑶。” 突然,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裹挟着漫天寒霜,冰凉透骨地压制下来。 沈思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的伤口有点疼痛,她勉强扭过头看着坐在黑暗之中,只有若有若现的轮廓的男人。 是姜泽承! 姜泽承果然很在意她,现在也要等在病房里等待她的苏醒。 可是,今天姜泽承的语气实在是太冷漠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思瑶心里没来由地浮现出一抹不太妙的预感,但还是强行扯出一个微笑,向姜泽承的方向伸出手,说道:“泽承,我好疼,你能不能抱抱我。” 每每往常她这么撒娇,姜泽承早就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抱住她了,可是现在姜泽承只是站起了身。 他身高足有一米九,颀长的身段蕴含着充满爆发性的流畅线条,一身得体的棕色高定西装,显得他更加不凡。 姜泽承的一双丹凤眼黑得惊人,好似在黑色琉璃里面浸润过似的,光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思瑶,就给沈思瑶带去了强大无比的压迫力。 “你都做了什么?”他冷冷地开口,声线十分低沉。 沈思瑶心里咯噔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姜泽承已经知道自己体内的器官捐献是来自于苏凉艺。 可是,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姜泽承和苏凉艺是夫妻关系,但是已经离婚了,在当夫妻的时候,两个人相处也并不愉快。 姜泽承应该是很不喜欢苏凉艺的,哪怕苏凉艺现在就死在他面前,应该姜泽承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想到这里,沈思瑶立刻眉开眼笑,强忍着自己身上刚刚手术的痛苦,笑眯眯地说道:“哎呀,我也很舍不得,但是凉艺她生病了,能救我,她也是开心的。” “嗤。”姜泽承原本还想给沈思瑶一个机会,听她把故事的全貌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可是看沈思瑶现在的样子,姜泽承便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嗤笑了一声,笑声里蕴藏着压抑至极的痛苦。 他把手中一本笔记本甩在了沈思瑶的脸上,沈思瑶顿时被打得脸都歪在了一边。 光是看着这个笔记本的封面,姜泽承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得一缩一缩的。 他冷冰冰地看着沈思瑶,含着滔天的压迫力,冷冷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这里面的东西,你是不是都很熟悉?” 沈思瑶心里咯噔一下,都顾不上自己脸上的痛苦,便拿起那本笔记本看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