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发出一声闷响,护士进来换药时,只瞧见程絮鼻子嘴上都是血,眼白慢慢露出来。 程絮还有些意识,她能感受到医生急忙给她做心脏复苏。 可她的脑海里,却一直都是那顶红色毛线帽。 那顶帽子飘啊飘,从东面飘到了大洋彼岸,随后又不断向上……程絮分不清自己鼻子里流出的是血还是鼻涕,她呜咽着抽搐,眼里一片灰暗。 她好像不会哭了,眼眶酸涩到发肿,却是一滴泪也哭不出来。 程絮被推去了急救室,望着头顶的那盏照明灯,慢慢阖上双眸。 邵遇临赶过来时,程絮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她的脸上带着氧气罩,面色越发惨白。 "程絮….." 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嗓音带着沙哑。 "后事处理好了吗?" "好了,都弄好了。" 程絮听此,敛着眼眸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 "医生说,我还能活多久?" 邵遇临死死抿唇,目光坚韧着一句话也不说。 程絮倏地笑了,唇角却没有一丝血色。 "告诉我吧,还有一个月吗?" "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脊髓,恐怕只能撑半个月…… "那可怎么办啊?" 程絮泛起忧愁,声音依旧轻飘飘。 "他说一个月后回来的.…." "要不然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抓紧回来?" "他要结婚了,别打了……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别见了……." 邵遇临心头泛着痛楚,向来从容的他此刻却感觉肩膀处有什么东西压着将他压垮。 程絮的身体离不开人,邵遇临便整天都在病房陪着。 他动用所有关系,四处搜寻着合适的脊髓型号。 可是好难啊….. 程絮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每日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越发不想待在这里,便有些乞求开口。 "邵先生,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回家?" "不治病了?" 邵遇临顿时炸毛,这是他头一次对程絮发脾气。 程絮坐在轮椅上,难得被推出来在草坪上待着。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天空。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想去老家待着,我就是在那出生的,死也要死在那。’ "你忘记自己答应过小芷的吗?你说你不会放弃!难道你忘了你大姨给你写的那封信了吗?" 邵遇临很激动,他身形高大的站在草坪上,可脚底板却是轻微晃动着。 程絮眼眶有些红,情绪一时控制不住,却又强撑着让自己稳定。 "我跟在于淮亦身后十年,一直都留在那座城里等他,都没好好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我想去看一看……邵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也知道找到合适的脊髓有多么困难,可能快乐的活几天,总比苦闷等死好,对吗?" 邵遇临听着她说的话,心尖狠狠颤抖,依旧嘴硬,不甚同意。 "歪理!" 程絮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邵遇临仔细询问医生注意事项,并且让医院帮着留意合适的脊髓型号。 这才给程絮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后,程絮坐在轮椅上,安静在阳台上看书。 外面的阳光难得有些柔和,邵遇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我带你去洱海,好吗?" "好啊,我还没有见过大海!" 程絮的眼里壹拾家独BY带着光芒,这让邵遇临觉得,也许带她从医院出来,是一个好选择。 晚上的饭菜是邵遇临做的,程絮吃着的时候难免做起比较。 这可比于淮亦做的饭菜好吃太多。 吃完饭后,程絮要去卫生间洗漱,她的动作很别扭,带着轮椅艰难进去。 却被邵遇临从后面扶住。 "程絮,让我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