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邮箱看到那一堆骚扰邮件的时候,我有一刻想见见那个人。 到底有多恨,才会让他看不惯儿子的幸福到这种地步,铁了心要毁掉。 我深吸一口气。 邮件内容大都是恐吓,或者附上我那些前任的照片,说他们的近况有多惨,再语重心长地劝我远离他。 我看都没看,直接把那些邮件删除。 最近在准备婚礼,整日被我家这边的宾客名单搞得焦头烂额,我和沈暮的联系少了些。 所以傍晚,接到助理焦急地说他自杀的电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 30 沈暮自杀前,刚刚见过他的父亲。 不知道那人跟他说了什么,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他刚走,沈暮就割了腕。 所幸发现得及时。 抢救室门口,我抱着披肩,靠着墙蹲在地上,牙齿忍不住颤。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他一定知道沈暮的精神状况很脆弱,又毫不犹豫,残忍地推他入死地。 沈暮被推出来的时候,手上挂着水,脸色惨白。 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气色,被全数砸干净了。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愣愣盯着他,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直到他醒。 他一醒来就看见我,声音哑哑涩涩的,喊我名字。 「婉婉。」 我没理他,起身出去叫了医生。 等医生把吊瓶收走,我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盯着他苍白的脸看,把他看得害怕了。 惶惶地说:「你不高兴,就骂我吧,打我也行,别这样,婉婉,别不理我。」 他好像很害怕冷暴力。 每次我一板起脸来不理他,他就惊慌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拽着我的袖子哀求原谅。 可这次,我不打算顺着他了。 我整整一天都没理他,眼睁睁看着他彷徨失措,陷入迷茫和自弃。 手腕上的疤痕狰狞,又数次被他弄破了,继续流血,连医生都忍不住劝我:「先顾及病人的心情。」 「我知道。」 我轻声说:「您放心吧。」 回到病房,沈暮呆呆的,眸光失神地盯着窗户。 他太脆弱太失意了,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皮囊。 「沈暮。」 我站在三米远,轻轻喊了他一声,语气不带情绪。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肯回答我。 我却没管他的逃避,直白地告诉他。 「我们还是退婚吧。」 啪——床头柜上的花瓶碎了。 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狰狞,又很快转为颓废,与极致的绝望。 他嘶哑着喉咙喊我:「婉婉。」 手脚并用地想爬下来找我,手腕上的伤口又撕裂了,鲜血涌出来。 我上前摁住他的手腕,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 「你现在想做什么? 「像你父亲一样把我关起来,驯化得只听你的话,还是宁愿伤害你自己,也不肯动我一下?」 「婉婉。」 沈暮抬头,像小兽一样,惶惶看着我。 我替他回答了。 「你会选择第二个,是不是。」 我俯身吻上他的唇瓣,不带一丝情欲的缠绵,离开的时候,指尖掐了掐他的脸颊。 「哥哥,你和你父亲不一样,我也不是你的母亲,我们不会落到他们那样的结局。 「哥哥,沈暮,亲爱的,宝贝……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