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斯文儒雅的老师们没有一个拿她有办法,许知秋赶来时羞愧之色几乎把他淹没了。 “妈!” “你快起来,别闹了!回家去!” “我不回!” 老太婆一把挥开许知秋,张大嘴巴还要号。 “闭嘴!” 许知秋忍无可忍地大喊: “你想我被开除就闹!到时候你们的女儿你们自己养,大不了我再离一次婚!” “什么?你还想跟我女儿离婚?我告诉你,没门!我去公安局告你,告你强 奸犯!” 阳光很好,可是仿佛照不到许知秋脸上。 他一身皱巴巴的衣服整个人灰扑扑的,胡渣横七竖八,好像一把脱水发霉的菜干。 “主任,我看公告栏也不必了。” 我戏谑地扔下一句,毫不犹豫地从后门离开。 特意在外面逛了一大圈,只觉得天高云阔,心情舒畅。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搬开了,眼前豁然开朗。 那些糟心的人和事,都扔在脑后吧,再也和我没有关系。 我已经从泥潭里爬出,前面的路有阳光等我。 三天后,我买完东西回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舅妈喜滋滋地不知在和谁说话。 “三小子,房间收拾好了,还缺什么你跟阿姨说。” “高姨,南枝姐什么时候回来?” 魏仲书! 23 “你怎么来了?”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魏仲书一见我,弹簧一样站起来,一双眼牢牢钉在我身上。 他个子高,手长脚长的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脑海里飘过那句“我想你”,我的脑子也忽然卡了壳。 我们隔着客厅,就这么愣愣站着。 舅妈看看他又看看我,捂着嘴躲进了厨房。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他终于开口,像给我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冷静了。 小时候,每次我从外婆家过完暑假回来,他都会在胡同口等我。 一见我就眼泪鼻涕哭一脸,嘴里委屈地嘟囔: “南枝姐,我想你。” 这十年他都在象牙塔里,恐怕只长学问不长心智。 那句我想你,不过和儿时一样。 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实在不该乱想。 我走到他身边,踮起脚使劲揉了把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嗯,我离婚了。” 他像个傻子咧嘴笑,离婚是什么好事吗? “以后要叫你老师,不能再揉你脑袋了,再让姐姐揉一把。” 或许他敏 感地察觉到我语气的变化,笑容僵硬起来,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 随手放下包,我拉着他坐下。 他低头剥着指甲: “我来接你。” “我这么大人了,用你来接?” 我一巴掌打在他手上,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不高兴就剥指甲。 他忽然反手握住我,手心发烫。 “我,我想见你,能早一天就早一天。” 窗外的蝉突然叫起来,成片地叫。 魏仲书的眼睛里仿佛有两团火苗,使原本就燥热的夏天更热了。 我悄悄按住悸动的心脏,笑了笑: “行吧,不过等你有了女朋友,可不能再这么缠着姐姐了。” “我不——” “我去厨房帮舅妈做饭,你先坐。” 打断他的话,告诉自己,他分不清依恋和爱,我不能分不清。 这天之后,魏仲书沉默了很多。 完全不像在西北大学时那样喜形于色。 |